替憎恨,其眼睛裡全是炙熱的神色。
他忽略了最後的一頂藍色轎子。
藍轎自入街以來一直悄無聲息,最不引人注目,以致就像是一頂湊數的空轎子。此刻這頂轎子發生了最大的變化,竟有人下了轎。
三頂轎子紅、白、藍依次排開,王巨掠向白轎必先經過藍轎。王巨甫掠過藍轎,那人就下了轎。
首先邁出轎子的卻不是腳足,而是刀!
不見人身,先看刀光!
刀在人後,刀追在王巨項後。
王巨的臉龐正泛著笑意昂起,恰逢刀光追至,掠過、消失。
如風起風逝。
高行天眼中射出了厲芒。
太快了。這一刀。
此刀快得像是午時忽來的一場喪風。這刀風一起,眼前似乎就成了刑場,生死裁罰任由他掌。
好一陣斷頭風。
王巨眼中神采未散,腦袋已飛。剩下的無頭之軀籍著猛烈衝力依然狂掠,最後重重蹌在七尺之外,其脖際噴灑的鮮血打在前方地面,潑成一記驚悚的感嘆號!
第二二章幻
藍轎之人一刀斬了王巨,冷對場內局勢。
他並不插手趙獲等人與屠蘭暮的纏鬥,但纏鬥立止,屠蘭暮被圍在圈中,面有怖色。他不介入葉東風的微妙局面,葉東風卻感覺牽制他的持竿相士與美髯公有了動搖。
藍轎之人也不管楚紅玉是否是敵,他甚至都不看她一眼。
他就站在藍轎、白轎之間。
白色聖潔,藍色典雅。
兩種冷色間,他是一種更為顯貴的色調。
藍轎之人紅纓冠,白玉帶,一身金色飛魚服。華服上彩繡的飛魚浮浪、遊崖、過雲、望空,表其顯赫的履歷,代其榮華的身份。他正從袖中拎出一帕絲巾輕拭寶刀,其動作優雅卻透著淡淡倦惡,不知是厭煩了殺人,還是因王巨汙了他的愛刀。
葉東風在馬上略一頷首,恭聲道:“品大人,卑職失職,勞您下轎。”
論官職,葉東風比藍轎之人低了兩階,理應下馬拜見。可他被趺坐的相士和叉腰的漢子所牽制,不能自如,只好如此。
品大人慨然道:“東風。”回應僅是短短兩字,可這聲音依然帶著一股寂寞與豪邁,雖然厭倦了廝殺,但是身經百戰的烙印是消不去的。
長街臃人散盡,寥寥幾個膽大的躲在遠處觀望。如高行天、陸無歸一般還躲在樓內的散客亦有不少,他們被老闆吩咐一定要關緊門窗,若實在忍不住好奇,也只許開一個微小的縫隙觀瞧。
逗留不去的看客中不乏江湖人士。其中稍有經驗的從藍轎之人的樣貌、衣裝,再加上葉東風對其的尊稱,立時就想到了一個人。
大內逆鱗衛總長,御前正四品帶刀行走,原武陵山莊總管,品無三!
此人名頭實在是太響了,以至於一現身,連那趺坐相士和美髯漢子的神情都有些撼動。兩人牽制了葉東風,可是一直沒有出手。
此時,他們面上皆露出去留不決的神情。
兩人甚至帶有一絲悔意。
楚紅玉把這些收在眼裡。
那趺坐相士是恨愁幫掌門盧照臺。美髯大漢是復夢派幫主堯汗田。此二人功力高深,是今天刺殺行動的強援,如果這兩個人都撤走,今天之事將極為艱難,不再是“一家親”能獨立完成的任務。
因此,她必須出手,即使沒有把握,也要給其他人創造一個機會。形勢上已逼得楚紅玉不得不出手,而時間上也不能再拖,大量的官兵恐怕頃刻將至,那時就遭了。
王巨的血仍在地面蜿蜒,他背上的藥簍翻倒,其中的幾十種可怕毒物都傾瀉了出來。毒入新血,血立成毒。
地上浮屍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