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話躡兒也想說,但卻怎麼也出不了口呢。你既然替我起了頭,千言萬語那我只挑真心實意的講了。”桑玉躡美目盡是深情,伊痴痴看著屈灑繃帶之中隱透的幾抹血色,萬般柔情的道:“屈灑,謝謝你。”
丹唇輕啟。
恩斷義絕。
屈灑晃動倒扣的茶杯,只一下就震死了罩住的蠱蟲。
那蠱蟲還與桑玉躡有著微弱的心血感應,伊人登時嘴角鮮血溢流,隨著下淌的鮮血,勁氣破空。
陸無歸不見任何拔劍動作,揮手劈斬,手動劍至,袖中所藏短劍早已透衣滑到手上,劍光照著屈灑的脖頸無情落下。
“咔擦”。
劍光切個透實,卻是斷碎了椅子。
屈灑人側身挑飛了座椅,身形弧躍,探手便向桑玉躡咽喉抓去。
桑玉躡的作用實在是太特殊微妙了。
蟻窩前兩代並無蟻后,只是執律廳專門分出一個評議血蟻行為的審查組,這是為了防止血蟻鋌而走險,犯上亂下。但是審查組的不足之處很明顯,它缺乏足夠的權威,照章獨立運作難以服眾,血蟻大多陰奉陽違,導致審查組的結論一旦少了蟻王背書,就形同虛設。
屈灑獲得蟻王尊位之後,整肅蟻窩,為其出生入死的桑玉躡順其自然的接收了審查組的權利,成為了蟻窩第一位蟻后。
言家獨特的蠱術發揮了神奇的作用,牢牢鎖縛了一個又一個桀驁不遜的血蟻。不知從何時起,血蟻的第一效忠目標悄然變成了蟻后桑玉躡。
翻手生,覆手死。
蠱術加身,莫敢不從。
屈灑明白與桑玉躡之間永遠橫亙著一面名為“向北”的石碑。
他相信桑別離若在,看到蟻窩現狀,也一定會同意他的做法。但是那個人已經不在世間,正確和錯誤再也無人夠資格評判。
這面石碑今朝翻不過那就是一輩子翻不過了。
謝謝你。
是的。
屈灑心中何嘗不是這般念想。
武陵山莊一刺之後,他絕少在正式場合出手,更不用說孤身入險境。此地雖在蟻窩,但半山庭居絕不是蟻王的主場。除非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勢控制桑玉躡,否則兩隻血蟻必然聯合發難。
陸無歸的劍已經出了,高行天的刀亦不會藏私。
只見桑玉躡仰面就倒,素手向後攀繞上古樹,整個人柔弱無骨般溜到了樹後。
屈灑豈能輕易放過擒拿的先機,一爪落空,順勢越過茶桌,合身撲擊。
桑玉躡倚身樹後,掌按樹幹。突然之間,古樹搖晃,無邊落木蕭蕭而下。
樹冠抖落葉片花瓣,其間還夾雜著須絨一般細小的絮狀物,悠悠盪盪,無法計數,定睛去看,那些細小的事物似乎還在空氣中浮游蠕動。
蠱蟲的最初選育形態,蠱絨。
樹下已非停留之地。
短短時間再加兩隻血蟻隨時照顧,屈灑知道一旦纏戰,不等制住或者殺死桑玉躡,早就被種上蠱蟲了。
心念起時,尚有一擊機會,屈灑變爪為掌,繃帶纏繞的手掌竟如利刃般入木三分,斜切躲藏樹後的桑玉躡。
悶哼聲中,屈灑前衝數丈,完全置身樹蔭之外,方才扭頭回望。
桑玉躡倚著古樹,香肩處一塊血汙迅速的暈染開來,但是伊人嘴角含笑,周身花葉如雨,蠱絨縈罩不休。
“準備到如此地步,這是一定要留下我了?”屈灑莫可奈何的嘀咕一句,沉聲問道:“高行天?”
高行天一直未有行動,此時被點到名字的殺手卻是一探手,折腰刀出鞘,目光炯炯。
“別放他下山。”桑玉躡手掌翻轉,掌心多出了一串銀色的小巧鈴鐺,她眉眼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