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瑾眼底濃到化不開的擔憂,不由道:“我知母親掛念父親,只是如今事態緊急而微妙,您萬要想得開,相信太醫與父親的身體意志,他必會平安回來。”
聽出她話裡的勸慰,趙瑾扯了扯唇:“我明白,這時候出門就是添亂,我想得開。”家裡還有一大家子,她又豈能放心扔給兒媳婦和閨女兩人。
再說京郊大營也不是她想進就能進的。
她不是不知事的孩子,即便心裡再是擔憂,總該明白什麼是大局為重。
周念慈也點點頭:“母親通透。”倒是她多慮了。
雖然心下擔憂裴西嶺,但現實並未留給趙瑾多少時間擔心,忙完了府裡的事,隔著房門哄住瞭如意糕糕,她這才又回了裡屋。
許是也察覺到了這兩日凝重嚴肅的氣氛,兩個孩子都很乖的沒有吵鬧,與奶孃待在屋裡玩,只是回回都要問一句裴西嶺回家了沒有。
“外頭有訊息了麼?”她在椅子上坐下,揉著眉心問。
“六皇子自請出京,與百姓同甘共苦。”惜夏道。
聞言,趙瑾意外又不意外,只是忽地腦子裡閃過什麼,卻沒能抓住。
京郊靜東村。
“放我們出去!朝廷不救我們,我們自己出去求救還不成麼?!”一個高壯大漢忍著懼意站在禁衛軍劍前,高聲開口。
他身後還跟著許多人,男女老少都有,手裡還都拿著菜刀鋤頭等物,此時皆一臉憤恨地盯著禁衛軍。
“別以為我們不知道,朝廷已經放棄我們了,就盼著我們死了消滅時疫,我們才不要如你們的願!想都別想!”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惡狠狠開口。
“就是!我們沒有染上時疫,你們沒權利困住我們,識相的快放我們離開!”
一群人附和著開口,大有不同意就闖過去的架勢。
只是嚴風眉頭未皺一分,禁衛軍也依舊維持著阻攔姿勢不動。
若有局外人在此瞧著,許便能察覺到禁衛軍上下的不對勁,但此時面對他們的百姓們大多淳樸單純,被惶恐不安佔據的腦子也並未想那麼多。
見禁衛軍依舊不放行,為首的大漢一咬牙,揮著鋤頭就朝著面前最近的禁衛軍揮去。
他不想傷人,更不想殺人,可不動手他們就得等死,他沒辦法!
禁衛軍自不會站著任他攻擊,立即閃身躲避。
這兩人交手就像開啟了某個開關一樣,剩下的百姓們也紛紛動起手來,一時間場面亂成一團。
禁衛軍人不少,可百姓們人更多,雖大多沒有武力,可禁衛軍沒得到命令之前都不能傷及百姓,更別說這裡頭還有不少老婦幼,他們行動處處受限,一時間兩方竟打了個不分上下。
偶有僥倖趁著混亂跑出來的人,也被外圍的嚴風毫不留情的擋了回去。
正在此時,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傳了過來——
“六殿下奉皇命前來救民,爾等速速住手,回家待命——”一道渾厚聲音響起,馬上的人轉眼間就到了近前。
聞言,嚴風眉頭微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