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琳娜與太醫商議完畢後,皇后便道:“罷了,你若方便,便先去瞧瞧孝純那孩子吧。”
她私心裡是信琳娜的,畢竟是六皇子自己安排的人,但到底要確保萬無一失,且她若如此輕易就鬆口叫琳娜直接為六皇子診治,就算能治癒,只怕建文帝知道了也要對她有意見。
畢竟六皇子更為重要,而琳娜的身份也有些敏感。
“是。”
琳娜始終沒什麼意見,讓怎麼做就怎麼做。
見她將自己制好的解毒丸遞給太醫,準備喂六皇子,嚴風眉頭一動:“六殿下一直由太醫診治,若貿然用了旁的藥,與先前犯衝怕是不好,便勞煩姑娘在為縣主解毒後再與太醫細細商量,為殿下用藥。”
好傢伙。
趙瑾臉色複雜的放下茶杯。
防賊也就這程度了。
琳娜不是傻白甜,自然聽得懂他言外之意,雖心下不高興被人防備——畢竟沒人比她更希望六皇子活著了。
但經官場沉浮,她到底學會了掩飾情緒,遂表情不變地應下。
嚴風對她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姑娘請隨我來。”
琳娜對皇后行禮告退,出來後又與趙瑾告別,這才隨嚴風離開。
在她離開之後,得到允許的七皇子才匆匆進來,祝思也跟著一起。
兩人向皇后行禮過後,七皇子便忙問道:“母后,六皇兄如何?可能解毒?”
皇后點了點頭:“能,但還需稍候些時日。”
聽到能解毒,七皇子猛然鬆了一大口氣,眼眶又不自覺紅了:“能解毒就好,沒事就好……”
見他這模樣,皇后表情溫和許多,輕聲寬慰了他幾句。
祝思皺著眉頭,直愣愣開口道:“敢問母后,那琳娜可信麼?”
“可信,若無把握,她不敢如此斷然下定論。”
祝思點了點頭:“可她不是在圖爾當官麼?怎得會忽然來京城,還這樣巧的揭了榜?”
這隻怕也是嚴風的疑問。
在方才帶琳娜來的路上,他應當就試探問起過這個問題了,大抵是對她的答案不滿意,又或許是帶著懷疑,方才他才百般防備琳娜。
也幸而現在的琳娜成長了許多,應當不至於應對不了他。
皇后溫聲道:“她有要事稟報皇上,只能親身來京,揭榜……也不算湊巧了。”
祝思到底有些眼色,見皇后語焉不詳,也沒有傻乎乎追問,還將想要追問的七皇子勸進去陪他六皇兄了。
趙瑾也沒再說話。
琳娜來京的目的是什麼,想來過不了多久大家就都知道了。
皇后沒準備留在這裡,略坐了會兒便與趙瑾一起離開了。
經過孝純縣主齋院的時候,裡面安靜極了,半點看不出在做什麼。
趙瑾笑了笑:“這個時間點,想來大長公主正在抄經為六殿下祈福,拖她的福,孝純縣主應當也快醒了。”
皇后臉上也終於浮現出一抹輕鬆:“幸得佛祖保佑。”
趙瑾含笑應是。
這可不是上回她那種輕輕鬆鬆叫慶華大長公主來找茬的暗示了,而是實實在在的實踐。
皇家要孝純縣主試藥,她祖孫倆連反抗都得掂量著來。
甚至因此事不宜張揚,這院子連動靜都傳不出來。
以方才她在外頭那幾眼來看,嚴風顯然做得十分之充足,悄無聲息又利落乾淨。
想到這裡,趙瑾難得同情起了慶華大長公主的智商。
——若打從一開始就主動提出試藥,且大張旗鼓來,至少皇家看在這份上還能厚恩以待。
她倒是也大張旗鼓了,卻是被自己稍一激將,就大張旗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