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賬簿的力量,這本賬簿幾乎是整個故事的基石,它若能禁得起反覆的推算,同眾人安排的細節遙遙呼應,這個故事就頓時多了幾分真實。從雲管事的表現來看,他亦不愧是鸞臺會在北方的大總管,這件事由他來做,是再合適也不過的了。要換作蕙娘來編,只怕她是絞盡腦汁,也只能編出些破綻百出的賬片子來。
幾人正談得入神,屋外忽然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三人這一驚,非同小可——沒有大事,太夫人想必不會輕易過來打擾。
於是匆匆出了密室時,果然見太夫人神色惶然,竟帶了些罕見的焦躁,見到良國公等人出來,便忙道。“這下可不好了——仲白他跑了!”
細說原委時,卻是權仲白到廣州以後,反正不過也還做些和從前一樣的事,並不提出海,只是天南海北地四處遊走,一是賞玩風景,一來也是四處義診。眾人漸漸也放鬆了警惕,因怕過分跟緊,二少爺心中不快,故意和他們作對,因此也不敢跟得太近。沒想到權仲白居然乘其不備,私下混入了一艘海船,待得眾人發覺時,已經是追之不及了。
“是去英吉利的船!頭一次開出去,連船老大在內,都沒走過這條線!”太夫人急得聲音都變了,“就是一切平安,誰知道他在英吉利會不會逗留著不肯回來了——他、他是要氣死我——”
蕙娘三人,亦不禁面面相覷,一時間卻是誰都說不出話來,最終,還是良國公眉頭一皺,沉聲道,“走,他能走多遠,能走多久?只要不死,兩個兒子在這裡,他終究還是得回來!”
“再說,這條線也不是沒有人走過,他們是跟著船隊出去的,倒也不會無故就迷航了。”雲管事可能對權仲白的脾氣那是深有體會,他也很快就從驚訝中平復了過來,倒不若剛才一樣動情緒。“他現在正是怒火激烈的時候,離開大秦一段日子,也好。真要順利,一兩年也就回來了,不至於誤了大事,至於回不來……真回不來了,也只好有回不來的辦法。”
這還是在關心鸞臺會的大計,太夫人看了看良國公,又看了看蕙娘,欲言又止,終究還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走到蕙娘身邊,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唉,仲白這性子,該怎麼說呢!”
蕙孃的面色,雖有些蒼白,但在長輩們多少含了一絲關懷的眼神中,她還是高高地把頭給抬了起來。
“事情已經發生了,只好盡力苦中作樂。”她道,“我看,我們應該儘速把這件事往上報,起碼,要讓皇上知道。”
太夫人不禁又有些動容:權仲白只要還在大秦,他的地位就始終還對國公府有所幫助。這樣的事,當然應該是把訊息壓得越死越好,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怎麼還有主動去說,主動惹皇上不快的道理?
可良國公和雲管事卻都是若有所思,兩人交換了一個眼色,雲管事眉宇間的陰霾,終於又消散了少許,他衝蕙娘露出了讚許的一笑,沉聲道,“不錯,年輕人的思緒就是敏捷……我看,婷孃的機緣,終於要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說不定今晚還是代更君……
蕙娘面臨的局勢真是好複雜好複雜……
看到評論說這個故事缺乏溫情,好像蕙娘活在很冰冷的環境裡一樣。實際上蕙娘身邊不缺少關心她的人,她所得的愛還是要比從前的小七更多。但她的舞臺更大,家庭舞臺裡,情怨難分是很常見的事,要是彼此沒有大仇,每天都生活在一起,看都看出感情來了,很難想象在政治舞臺上,朋友或者敵人之間能存在什麼脈脈的溫情。無情的交鋒就是保護她愛的人,在這方面來說她要比小七擁有很多。小七隻有老公和孩子,但蕙娘除了孩子外有一個孃家那都是和她有真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