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谷中無法立足,便和權世芒商議了,竟是情願聘了崔女回來,做了貨真價實的兩頭大。兩位夫人雖然出身迥異,但情同姐妹,在谷中那是出了名的和睦。
這事聽著和戲文一樣,隨意一品就覺得背後恐怕都是故事,但反正對外就是這麼個說法,崔氏所出長子,也的確是過繼在權二爺名下,蕙娘也就姑妄聽之。不過,崔氏身份特殊一點,可以隨意出入谷中,現在和丈夫一樣,都不在谷內。至於周氏,從落地到如今,沒出谷一次,蕙娘見了她一面,只覺此人溫順賢淑到了極點,一心只是打理家務,照應幾個兒孫,雖則權世芒諸子孫對她都很恭敬親密,但本人看來卻並不像是有什麼城府。
至於權世芒的幾個兒子,蕙娘有見了的,有沒見的,卻也只是匆匆一晤,沒有深談。她也並不覺得自己公公都不會告訴自己的秘密,這些堂兄弟會輕易地分享出來。這一次進谷,除了權伯紅一家以外,她還是更把希望寄託在權世贇太太身上,畢竟,從雲媽媽的談吐中她也能聽得出來,雲媽媽是權世贇太太的陪嫁出身,能培養出雲媽媽如此人才的主子,應該也簡單不到哪兒去。
蕙娘也留了個心眼,特意把權世贇這家放到了最後拜訪,她登門時已經是吉日頭一天下午,吉日過後,要沒有什麼大事,她就應該動身回京了,這也是她最後一次出門打關係的機會。把權世贇一家留到這時候,也是能進能退,頗有說道。——雖說要遙遙控制谷內局面,並不容易,但她總還想要憑自己的努力,在谷裡打點伏筆的。
一樣是崔家女,但這位大崔氏,要比權世芒續絃小崔氏平穩得多,聽她說來,入谷後也很少和家人互通訊息,看其打扮,更是同鳳樓谷內所有女眷一樣,都相當樸素,頭頂簪環,最貴重的也就是一枚銀簪而已。她同蕙娘先前業已見過,此時打了招呼,便將兒女們喚出來同蕙娘相見,最大的今年有十五六歲,再過兩年便可出去自立了,最小的是個女兒,今年不過六歲。據崔氏說,生下來到現在,“還沒有見過爹”。
權世贇應該來說,出門時間已經不短了,他接受鸞臺會北部也要一個過程,期間一年能回家一個月,都算是很了不起的了。在這樣的見面頻率下,崔氏居然還硬是給權世贇添了有三男一女,可見她子孫運之旺盛。——蕙娘這一年來暗地裡留心,也沒聽說雲管事背地裡有寵幸什麼女人,看來,他若不是自制力極強,便是同這位崔氏,感情相當不錯。
足足六年沒見丈夫,崔氏免不得同蕙娘抱怨幾句,但有云媽媽在一邊,她也沒多問權世贇的近況,不過,她也只是同蕙娘說些閒話,並不肯多談谷中局勢。蕙娘試探性地問了幾句,想知道老爺子的身子,又或者權世敏近來的心情等等,崔氏都是一問三不知。她只知道族長身體不好,已有兩年了,但看來還沒到危在旦夕的地步,谷裡許多大事,他也還是能出面主持。
只看雲媽媽對崔氏的恭敬程度,便可知道這位崔氏,恐怕並非那樣簡單,蕙娘本想再多問些什麼,但坐了不一會,崔氏便端茶送客,她也只好告辭出來,略微琢磨了一會崔氏這人前人後判若兩人的態度,也就把這事兒給擱到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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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娘在觀察鳳樓谷,鳳樓谷裡的人,自然也在觀察她。權世敏將藥碗擱下了,先拿起一條白布,將自己的手指給擦拭過了,再輕輕地用一條溼巾為老太爺擦過唇角汙漬,又擰了一條熱手巾來,為老人家敷臉。
“倒是各地都跑過了,當晚先去的她大伯那裡,略說了幾句便回來了,之後倒是禮數周到,那天有提到的人家,都按輩分給走了一遍……就是也不知怎麼排的,倒是把世贇家給放到了最後。”他若有所思地對父親交待著蕙孃的行蹤,“也是沒坐一會,便告辭了出來。”
“她大伯子……”老人家的眼皮還是沒有完全撩起來,“是叫權伯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