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瞠目結舌,心想這哪是大卜司讓人驚嚇,分明是你靈襄郡主時不時就會來個石破天驚!
大卜司眉頭擰成了一團疙瘩,難得一見露出了百口莫辯的神情,急道:“微臣何來此意?!郡主慎言!”
黎王黑眸如無底幽潭,盯著姜燕燕,看上去如同盯著獵物一般,姜燕燕終於明白赤夜央那可怕的眼神源於何處了,便聽他沉聲問道:“靈襄何意?”
姜燕燕不敢拿喬,收了一臉做作,正色道:“我雖還不確定大卜司所言參宿是誰,但無論是誰,坎水盈滿,若與之結合,假以時日,可生震木,而震木終可生大火。屆時參商互換,豈不是東宮要易主?”
她一邊說一邊觀黎王神色,只見他鳳眼微眯,盯著她看了半晌,不置可否。
姜燕燕被他看得心裡有些發毛,只得暗自腹誹,赤夜央這盯人的毛病果然是有根源的。
不過她所言不虛,心中坦然,面上便還算鎮定,倒是大卜司突然跪了下來,痛聲疾呼:“微臣絕無此意!王君明鑑!”
大卜司說話習慣作高深狀,故而總是抑揚頓挫,姜燕燕瞅準了時機搶過話頭:“那你是何意?”
說著一臉若有所思,突然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明白了!”
這回大卜司沒再給她語出驚人的機會,立即插話道:“水火不容,坎水生大火堪比登天,絕非一朝一夕能成!若要成事,只能借靈,此消彼長,於坎水乃滅頂之難,只要坎水惜命惜靈便不可成!”
若不是大卜司心在敵營,姜燕燕都忍不住要為他叫一聲好!三言兩語不但絕處逢生,還將了她一軍,可她卻偏不擔這紅顏禍水的名頭!
“如此說來,倒確實不可能了,靜和郡主只是被附靈,怕是借不了靈,且我看她是個惜命的!”姜燕燕打量了一眼歐陽姝,笑了起來,“如此我便放心了,坎水近參就近參吧。”
歐陽姝此時心裡正天人交戰,有些暗喜姜燕燕陰差陽錯地全了她心意,可也正因知曉赤夜辰的計劃,又怕自己此時順水推舟反而會弄巧成拙。她神色複雜地覷了赤夜辰一眼,卻見他正看著姜燕燕,目光灼灼,眼神中的溫度刺痛了她的眼。
她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是滿臉羞怒:“燕妹妹,茲事體大,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地針對我,一點不顧姐妹之情,我本還萬分為難,畢竟答應了替你守密,如此倒也不必再守諾了!”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這又是要唱哪出。而姜燕燕則被這句“姐妹之情”噁心到了,撇了撇嘴,挑眉看她,一副悉聽尊便的樣子。
這模樣成功地激怒了歐陽姝,她蹙額疾首,顯得既痛心又委屈:“燕妹妹這般,無非是因我無意間得知你……你不守齋戒!”
說完便衝黎王和王后跪了下來,連連磕頭請罪,稱自己不該被情義蒙了心而隱瞞,也不知今夜異象與此是否有關,應早些如實相告云云,好一番聲淚俱下,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之間是有多麼深情厚誼!
到了這一步,也沒必要再掩飾了,姜燕燕只看著她冷笑,心想自己前世該是輸在這城牆般厚實的臉皮上!
她不吭聲,殿內卻已是一片譁然,不守齋戒又是大罪!黎人重祭祀,十分講究祭禮,越是高官厚祿越是重視,唯恐惹怒神明,如此不免非議紛紛,猜測火神之怒多數與此有關,又聯想方才火燒衣袖,便有些言之鑿鑿起來。
歐陽姝看準了時機擺上一副無措不忍的表情,反而為姜燕燕求起情來:“燕妹妹許是還不太清楚祭禮如何要緊,又性子活潑愛動,應不是有意犯忌的!”
說著又一臉焦急地轉而來勸她:“燕妹妹,事已至此,還是好好配合大卜司破解這卜象吧。”
這等火上澆油,是可忍孰不可忍!姜燕燕能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