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裡杵了那麼久,此時涼風一吹,寒意瑟瑟。
“郡主,這裡有件外氅!快披上吧!”
浮夢眼尖,從亭臺角落處的欄靠上拾起了一件深紫外衣,看著應是赤夜央的,姜燕燕一怔,難道是留給她的?
可她一轉眼正瞧見了欄靠上也有些未擦乾淨的血漬,心裡又是一寒,這樣的一個人怎會關心她冷熱?看這外衣襬得隨意,許是走時落下的吧。
“阿嚏——”
正在這時,浮夢打了個噴嚏,姜燕燕甩甩頭,眼下管不了那麼多,正好這外氅很大,她不顧浮夢推辭,硬是分了一半給浮夢一起披著,兩人連體一般,好在她們配合默契,沒有磕著碰著。
待她們走出水榭一看,已有輦輿等候在側,姜燕燕下意識便覺得又是赤夜辰在獻殷勤,不屑地冷哼一聲,心想,他動作倒快!
見上頭還算寬裕,容納下她與浮夢兩人沒什麼問題,便硬拉著浮夢上了輦輿,如此做於禮不合,周圍寺人侍女們面面相覷,卻又不敢說什麼,只得低頭垂目,頂著一路側目,將她們送回了寢殿。
一進外殿,見滿屋的侍女們也回來了大半,剩下那些還在岸邊等她,姜燕燕遣人去通知她們回來,又讓侍女好好洗淨料理赤夜央的外氅,然後給他送回去。吩咐完這些,她自己便去沐浴更衣,也讓浮夢趕緊去換了衣裳。
泡了個熱水澡,驅走了寒意,也讓她身心放鬆了下來。待她收拾妥當回到外殿,便見剩下的侍女都已經回來了,便連紅豆也已回來,糯餈還帶來了大王子派來的御醫,姜燕燕扶額,直覺陰魂不散。
但她神色不露分毫,看了那御醫一眼,便見他尖嘴猴腮,一副諂媚的神態,不禁有些反感,但她對這人並沒有什麼印象,並不是赤夜辰的御醫,想來又是那赤夜辰故技重施,她落水之事怕是又要人盡皆知了,好個賢王子!
姜燕燕端起案上已備著的薑湯,一飲而盡,道:“我並無大礙,也喝了薑湯,就不勞煩御醫了。”
說完,轉過眼來,瞅到了一旁眼神亂瞟的糯餈,便囑她送客。那御醫一愣,頓時躊躇起來,糯餈見狀,笑著勸道:“郡主,這是大王子的差事,徐醫官就這麼回去,怕是不好覆命呢。”
姜燕燕心中冷笑,面上卻不顯,笑道:“如實回便是了,我從小最不喜見醫。”
那御醫哪能放過在大王子眼前的機會,連忙諂笑道:“要不還是讓微臣為您把個脈吧,若是無礙,也好回與大王子放心。”
“正是呢,”糯餈趕緊幫腔,“大王子也是一片好意,咱們叫徐醫官白跑一趟不太妥吧!”
姜燕燕眉梢一挑,不動聲色地轉了轉眼珠,笑眯眯地看著他們,道:“我看你們這一唱一和甚是默契,竟似是……是……那戲文裡怎麼唱的來著?”
她側頭看了浮夢一眼,浮夢心領神會,立刻接道:“前世修來的緣分!”
姜燕燕一拍雙手,喜上眉梢:“正是!我看今日是個良辰好時光,既有這緣分,那我就做這個主了,將你贈與徐醫官吧!”
在場眾人都愣住了,糯餈更是渾身一僵,那御醫倒是隻有些驚訝,並不見為難,糯餈如花似玉,送了他當妾室也罷、侍女也好,可一點不虧!
糯餈卻不幹了,一下子撲跪在地,求道:“不不不,求郡主收回成命,我,我還要伺候郡主,不想離開啊!”
姜燕燕道:“方才不是還心疼徐醫官麼,反正我說了不診就不診,是沒法顧及徐醫官的,既然你這麼心疼,以後就好好伺候徐醫官吧,也算是全了我的歉意。”
糯餈見她不似玩笑,不由大驚失色,連連哭求起來:“我、我沒有,沒有心疼,方才頂撞了郡主是我不對,求您不要趕我走,我以後定做牛做馬地報答!”
姜燕燕掩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