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雖然身處高位,卻也一直有意無意地在尋找他的身影,只是當他極力剋制著思念的熾熱目光遇到了正勉強自己維持著一臉優雅笑容的莫憂和幾乎像八爪魚一樣貼在他身上的阮馨婷時,瞬間冷卻到了冰點。
下腹那陣熟悉的火辣辣的疼痛再次傳來,他的手忍不住在長袍內撫上了有些微凸的小腹輕輕揉撫著,心裡說不出的酸楚。或許明源說的對,不過是一副藥的事情,何必給自己找麻煩?
想著想著,他不由呆呆地看了看身邊的柳明源,而這短暫的注視到了臺下的醋罈子眼裡,居然成了含情脈脈的凝望。
老皇帝的致辭比讀書時校領導開會講得還要長,還要無聊,聽的莫憂直打瞌睡,這老傢伙,怎麼就知道閉著眼睛絮叨個沒完,也不看看他小兒子的臉都灰成什麼樣了,還有他身邊那個綠頭大蒼蠅(柳明源穿著一件淺綠色長衫),老那麼磨磨唧唧蹭在他面前幹嗎,跟病人搶氧氣啊,忒不厚道。
偏偏這時候還有一個沒長眼的山羊鬍子老頭舉起杯子來向皇帝敬賀,誇讚他虎父無犬子,三皇子如此英明神武完全是老皇帝生出來的……老皇帝被捧得雲裡霧裡,立馬叫晉王給那老傢伙敬酒,原來他就是權傾朝野的楊國舅,皇后的親哥哥,太子的親孃舅。
晉王似乎有些為難,但礙於皇帝老爹的面子,還是恭敬地起身滿滿地斟上了一杯酒。大夜國喝酒用的杯子跟歷史書上那種酒樽差不多,且容量超大,一杯起碼有四兩,莫憂暗暗佩服這些古人的酒量。
誰知楊國舅見他一聲不響地喝下滿滿一盅酒卻並不滿意,藉著微微的酒意朝著皇帝說道:“老臣早就聽聞晉王的劍舞是天下一絕,精妙絕倫,今日難得有機會歡聚一堂,又是個恭賀大捷的好日子,何不請殿下為大家起舞助興,一同祝禱我大夜國康泰永昌?”
或許是因為國舅爺的威風,或許是因為真想見識一下晉王的舞姿,總之四座瞬間一片應和之聲。
風蕭然知道這老傢伙是故意跟自己為難,但帝后在上都十分歡喜,又不好敗了他們的雅興。只是此時腹部越來越強烈的痛感陣陣傳來,他實在不敢妄動。
就這麼僵持了一會,一聲清越無塵的聲音如溪水浸潤般沁上了每個人的心脾。
“晉王遠道歸來風塵僕僕,草民斗膽請求皇上,就由小民代晉王起舞可好?”
眾人紛紛循聲望去,人群中一抹絳紫色的身影長身玉立於淡淡月華之下,淺金色的清輝朦朧地暈染了他一身,一張絕色傾城的臉龐立即令四周夜明珠般璀璨的宮燈黯然失色。
風蕭然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便不再看他,只是轉身向皇帝拱手說道:“父皇,這位莫憂公子技藝超群絕不在兒臣之下,不如就讓他一試吧。”
未等皇帝發話,莫憂已經接過風蕭然拋過去的巨闕寶劍,翩然一躍到了臺上。就著一上臺的英姿,已經博得了陣陣叫好,阮馨婷在下面不斷鼓掌,叫得喉嚨都啞了。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莫憂且歌且舞,周圍已經由一片喧鬧變成了一片寂靜。
不知何時開始,一陣清幽的簫聲傳來,與莫憂相互應和,配合得天衣無縫,相得益彰。莫憂抬眼望去,只見風蕭然正背身而立,靜靜地吹著手中的洞簫。
一曲終了,四周仍是一片靜謐,不知是誰起了個頭開始鼓掌,接著便是雷鳴般的掌聲不斷響起。
“好!好!”皇帝首先叫好,各王公大臣更是接著捧起場來,瞬間將莫憂圍了個水洩不通。
莫憂一面滿臉堆笑地應酬著,一邊追尋風蕭然的身影,卻見他與剛才那個綠衣男子攜著手從東面一個小小的月洞門走了出去。
第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