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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滿宮裡都在傳,道你昨兒個晚上侍寢時。皇上竟然晾下你去了蘅香院,生生將你撂在清心殿到三更,如今大家都在看你的笑話,我原本想著你心裡定會難過,可是此時見你,竟是歡喜自得的很呢,說到這兒,她想是恨到極處,說完這句話後,使勁的一甩袖子,領著紅杏兒轉身就走。
我愣愣的站著,天空暗濛濛的,飄起了細雨,雨絲浸溼了我的微亂的髮鬢,有點點的冷意,裁雪默默過來扶了我,在我耳邊輕聲道,小主,別難過了,咱們回罷。
島女雙號。
我木木的轉過頭去,裁雪墨如點漆的眼分明亮如暗夜的寒星,小主何必為她的話難過,奴婢雖然愚鈍,但是在宮中這麼多年,卻也知道事不關已,誰不是高高掛起?她今日說這樣的話出來,一定是有她自己的心思在裡頭,要說這宮裡頭的心思,無非就是爾虞我詐,互相算計,小主為她的話費心費神,奴婢覺得實在不值。
我驚訝的看著裁雪,倒沒有想到她竟能說出這樣的一番話出來,往日裡竟是我小瞧了她了,向她點一點頭,我擠出一縷笑來,指著那枝頭上的杏花道,你折一枝,咱們帶回養在屋子裡,也沾點兒她的清香味兒。
裁雪見我釋了懷的樣子,她放心的點頭,拎了裙子攀上假山石子,我在下面一邊叫她小心,一面和她討論著哪枝好,正說笑著,就見有人遠遠的尖聲笑道,哎喲,瞧這是誰啊,感情昨兒個才侍了寢,這會子春風得意,暢意得很呢。
笑聲張揚而又尖利,我回頭看時,就見一位身穿橘紅色繡大繡秋花羅衫的女子,正扶了小宮女的手,搖搖擺擺的過來,臉上是毫不加掩飾的笑意,我不覺眯起眼,這個女子是誰,我竟不認得。
因著不認得她,是以我位分雖然是最低的,卻也不知道該怎麼向她見禮,她慢慢的來到我的跟前,見我只是站著,柳眉一挑,臉上就冷了下來,斥道,大膽,你一個從八品的更衣,見了本常在,還不請安麼?
我這才知道原來她是個常在,忙屈身下去,
嬪妾沈氏凝霜,給常在姐姐請安。
姐姐?誰是你的姐姐?
這個常在從鼻子裡
哧
出一聲來,此時裁雪才折了一枝紅杏在手上,也慌忙跳下山石請安,她抬眼看見裁雪手裡的紅杏,就對她邊上那個宮女道,這枝紅杏生得倒好,拿過來看看。
那個宮人聽了劈手就從裁雪的手裡奪過花來,雙手捧到那女子面前,討好的笑道,小主請看,這花開得真好呢,只是和小主的如花嬌顏一襯,卻是人比花更嬌了。
如此露骨低俗的恭維,讓裁雪受不了的扭過頭來,暗暗的翻了個白眼,我心裡好笑,不明白這位高高在上的常在想做什麼,礙著位分低微,也不好有什麼表示,只好就那麼站著等了。
那女子接過紅杏看了眼,卻向那宮女眼一瞪,
你瞎眼了麼,這什麼爛花你竟敢拿它跟我比,
說話間,她將紅杏向我跟前一伸,笑道,
這花遠遠的瞧著好,等到了近前一看,卻分明是爛豆腐渣兒一堆的,嗯,不知道沈更衣覺得如何呢?
她話裡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我心裡一刺,就要生出怒來,裁雪也聽出來了,只見她上前一步,常在小主此話不對,依奴婢看來,此花嬌媚無比,又有清冽的幽香撲鼻,哪裡不好?不過啊,這世上就有那麼一種人,因為自己是什麼,所以瞧著天地萬物也都是跟自己一樣兒的,不知道常在小主覺得奴婢的話對還是不對呢?
她只顧著為我出氣不平,這位常在的臉已經冷黑如炭了,就聽她冷冷一聲道,你牙尖嘴利,說得好的很,可是主子們說話,沒有吩咐,哪裡有你一個奴婢開口的份兒?沒大沒小可見是沒有調教好的,你主子無能調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