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著南瑾下床,他的腳雖然有知覺,尚不能自如走路,踩在地上如針扎似的,南瑾整個身體的重量都懸掛在流蘇身上,慢慢地坐在輪椅上。
“腳疼麼?”流蘇柔柔他的小腿,南瑾坐輪椅二十年了,腿部肌肉萎縮得厲害,最近她經常幫他按摩,只要他不感覺太難受。
“嗯,很疼!”南瑾看著自己的腿,寧靜道:“我這輩子沒想過能站起來,沒想過這雙腿會有知覺,現在這樣我已經心滿意足,想要站起來,把腿完全養好,自如走路,要花幾年的功夫,二十年我都過了,幾年自然等得起。”
流蘇鼻尖一酸,垂眸掩住那股淚意,站起來,從櫃子裡拿出一件披風,給南瑾披上,細心地繫上,這才推著他出門。
陽光很燦爛,阿碧小翠玄北莫離他們就守在外頭,看見他們出來詫異了下,南瑾已幾天都沒出門了,流蘇只是淡淡一笑,讓他們也別跟著,她推著南瑾在湖面慢慢地走。
春末夏初的天氣很舒服,風很輕,又不大,陽光溫暖又不灼熱,小湖邊柳條青翠,垂到河面,如婉約苗條的少女。
湖面平靜得如一面巨大的鏡子,水閣屹立在水中央,靜得如一幅水墨畫。
這一幕很美,流蘇無心賞景,細心地留意南瑾的神色,深怕他不適。
“南瑾,冷不冷?”
南瑾搖頭,伸手安撫性地抓住她的手,溫潤一笑,“坐下來,吹吹風,這兒很舒服,要不要靠著我睡一會兒?”
流蘇搖頭,她不要,南瑾心裡嘆息,這次真怕蘇蘇給嚇壞了。流蘇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嫣然一笑,“南瑾,不要我給你講講前陣子我出海和漠北海王談判的事好不好?”
自他醒來,精神好的時候也不多,南瑾那性子,你不主動說,他也不會問,流蘇還沒來得及和南瑾說這事呢。
南瑾頷首,也有興致了,其實韓叔都和他講了個大概,那天去救小白的時候聽到蘇蘇出海,他特意詳細地問了一遍,流蘇還當他不知道呢。
流蘇一笑,口氣有些驕傲,興致勃勃地那天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說得非常詳細,玩了挑眉笑問,“怎麼樣,你妻子很厲害吧?”
南瑾被逗得一笑,“厲害,不過那女人能放過你一馬是你運氣好!剛好蕭絕出手打壓風家,不然哪兒那麼幸運,她不把你餵了鯊魚才奇怪,蘇蘇啊,以後我不會讓你牽扯到這種危險中!”
“說什麼呢,夫妻本來就是共同體,夫債妻還也是應該的,誰讓你毀了人家一條手臂!”
南瑾淡然道:“她太囂張了!”
流蘇敗給他了,倏然想起他們初見的時候,打趣道:“還好當初我遇見你的時候不囂張,不然我的手臂危矣!”
“話說,當時為什麼放過我?”流蘇頗有興趣地問道。
南瑾眼光一閃,蒼白的臉浮起一抹淡淡的粉色,淡然道:“忘記了!”
流蘇才不信他,在他臉頰上印上一吻,見他精神好,也來了挑逗的興趣,“不會是對我一見鍾情吧?”
“你臭美!”南瑾立即反駁,這回連耳根都有些潮紅,聲音有些不自然。
流蘇輕笑,銀鈴般的笑聲淡淡地掃過湖面,如男子的心湖般,掀起一股豔色漣漪,果然和如玉阿碧她們接觸多了有影響,“說嘛,我又不會笑你!”
“你已經在笑了!”南瑾斜睨她一眼,這得意小樣,他真不想打擊她。
流蘇一臉驚奇,自然而然地理解,“這麼說是真的了?”
“我不和你說話了!”南瑾倏然有點孩子氣地道。
流蘇沒忍住,噗嗤一笑,南瑾一瞪,臉色蒼白歸蒼白,那氣勢還在,流蘇僵硬地忍住笑聲,倏然抱過南瑾的脖子,狠狠地親上一口,下評語,“南瑾,你真的好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