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熹微氣得胸口起伏不定,打電話給陸敘,「你這是非法囚禁。」
陸敘自說自話, 「晚上想吃什麼?」
阮熹微開始拒絕進食。
他絲毫不著急, 狀似無意地提起:「唐安安申請轉經紀人崗, 要是能透過, 你記得給她發個祝賀資訊。」
「你威脅我?」
陸敘不說話, 一小碟剝好的蝦肉推到她面前, 阮熹微沉默片刻, 夾起一隻塞進嘴裡, 機械地咀嚼著。
蝦子新鮮,蘸著醋口味清甜,阮熹微本該喜歡這種滋味的。
她終於不鬧情緒了,正常吃飯作息。出門的自由也被恢復,除了不管去哪兒,都有專人跟著,美其名曰保障她的安全。
阮熹微卻一天一天地,很快消沉下去。
春節過完了,劇組遲遲不傳來開工的訊息。
阮熹微大半天都在昏睡,醒來除了吃飯便是發呆,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
儘管被照顧得很周全,她卻時常被孤獨感包裹。點一支香薰蠟燭時,無意間被火苗燎過手指,起了個水泡,火辣辣地疼,讓她感到暢快。
她試著用薄薄的刀片劃開面板——很淺很淺,她確保自己沒有想不開的念頭,只是覺得這樣很舒服,痛覺使她清醒,讓她知道,這個軀體而屬於她自己,而不是僅僅為了供養新生命的軀殼。
陸敘在深夜摸到了她手臂劃痕上結出小小的痂,明顯能感到傷口不深,他被嚇出一身冷汗,當夜便扔了阮熹微能接觸到的所有尖銳物品。
阮熹微歪著頭問他:「哥哥,你這麼緊張幹什麼?我沒想過傷害寶寶。」
陸敘找來了章知微。
阮熹微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請章醫生過來,但她的興致不錯,請章知微吃了一頓下午茶。
章知微看著眼前的女人,依舊美麗,纖細,頭髮很簡單地用抓夾夾著,隨意地穿著一條連衣裙。章知微挖了一口小蛋糕送進嘴裡,很好吃,看到阮熹微眼裡流露出一點感興趣的光,她問:「你要試試嗎?」
阮熹微搖了搖頭,「不了,反正吃了也會吐。」
「熹微,你中飯正常吃了嗎?」
「嗯,不吃哥哥會生氣。」
「然後……?」
「你來之前我剛吐完。」阮熹微隨口說道。她接著認真解釋:「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我沒事,你讓他不要擔心。」
章知微在別墅待了整一天,臨走前,走進陸敘的書房。看向他的眼光很詭異,像看一個怪物,「陸先生,你必須尊重你太太的意願。否則,後果會很嚴重。」
「有多嚴重?」
「她在失去自我。」章知微道,「當一個人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存在,她的自我毀滅傾向,會在不知不覺中產生……」
陸敘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夢裡熹微十分瘦,身體只有腹部隆起,手臂和大腿僅有面板包裹著骨頭,像一隻蜘蛛。她的面板漸漸發紅,然後肚子上有蛛網般的裂紋產生,越來越深……
孩子吸食著她的精氣,當寶寶出生時,她臉色蒼白,陷入了無盡的睡夢之中。
醒來時心悸不已。
可熹微就在他身邊睡著呢,睡顏恬淡安穩。她怎麼餵不胖呢,這時候是不是該漲體重的?她瘦得都有些硌手了。
陸敘撥開她的頭髮,指腹劃過她的臉頰,又吻了吻她的嘴唇。
招致睡夢裡的女人的不滿,她喉嚨裡哼了一聲。
陸敘怕擾她清夢,僵住身體,一動不動。
清晨,天下了一場小雨。
空氣裡瀰漫著泥土的清香,潤濕的水霧混合著料峭的春寒。
南方的春天來得早,入眼已是一片新綠。這種帶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