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她跑到三太太跟前這般哭求,想來是下了生平最大的決心。房貴妾雖然可惡,不過罪不及子女。看著芸瑕哭得肩膀劇烈抖動,緊咬著嘴唇儘量不發出聲音的模樣,若溪想到了跟她年紀差不多的菲虹。若是菲虹這般哭,磕頭還弄傷了額頭,若溪恐怕要心疼死。
她掏出錦帕輕輕擦去芸瑕額上滲出的血絲,說道:“你彆著急,我這就打發人悄悄的把大夫請進來。你母親身子不舒坦,咱們讓她好好休息。”
“一切都麻煩侄媳婦兒,一定要請大夫保住房妹妹的命。她不能走,還有不少未了的心願呢!”三太太瞧著若溪眼神幽深起來。
若溪自然明白她的心意,回道:“三嬸母放心,我會把神醫請進來,想盡一切辦法都要讓姨嬸母醒過來。”
“母親、二嫂!”芸瑕聽了又要跪下,“我替姨娘謝過母親和二嫂子。只要姨娘能醒過來,芸瑕情願當牛做馬侍奉母親和二嫂子!”
“你站直了把眼淚擦乾淨!”三太太的聲音裡帶著幾分威嚴。
芸瑕聞聽一怔,抬頭瞥見三太太眼中的犀利心下一緊。她印象中的三太太一向溫婉中帶著幾分懦弱,有時候連她都覺得自個生母的作法有些過分,偏生三太太一聲不吭。
可眼下的三太太卻讓她覺得不一樣,可又說不清哪裡不一樣。對了,如今的三太太身上竟有了幾分自個生母的影子。表情依舊是那般溫婉,聲音還是那樣柔柔懦懦,可眼神卻透出幾分氣勢,讓她不由自主的照著去做。
看見她擦乾了臉上的淚水,三太太這才繼續說道:“你是侯府的七姑娘,不需要給任何人當牛做馬。不管誰生養了你,你總歸是老爺的血脈,永遠都是賞菊園的小姐!”
“是,我記住了。”芸瑕緊咬著嘴唇回著,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昨天下半夜房貴妾就昏死過去,躺在床上一直到現在都無人問津。方才她去房貴妾房裡探望,下人都被喊到院子裡訓話,身邊連個侍候的人都沒有。看著平日裡精神抖擻總是光彩照人的生母,眼下落魄到如此境地,她快要哭背過氣去。
生母得勢時她是尊貴的小姐,如今連生母的死活都沒有人理睬,她往後的日子可想而知。
聽了三太太這兩句話,她心裡的慌亂恐懼稍微平復了些,不過一股子悲慼又湧了上來。看現在的情形,她生母掌權的時候已經徹底過去了。能保住性命就不錯了,可以生母心高氣傲的性子,清醒過來恐怕會越發的難受。
眼淚再次湧了上來,可當著三太太的面她卻不敢再輕易掉淚。在她心裡,對三太太已然有了害怕。
“走吧,我跟你去看看三姨嬸母。”若溪拉著芸瑕往東廂房去。
屋子裡靜悄悄,不知道從哪裡鑽來一股冷風,若溪下意識的抱緊雙肩。
夏末趕忙四下打量,跑過去把沒關嚴實的窗子關好,又去看暖爐。裡面的碳燒得少不多,她又加了一塊進去。
芸瑕見狀眼淚止不住掉下來,揭開床前的幔帳,看見絲毫沒有半點醒來跡象的母親索性痛哭起來。
“在病人面前不能落淚,不吉利。”夏末搬了繡墩過來,若溪坐下說道。
芸瑕聞言強忍悲痛,攥著房貴妾的手跪在床邊。
若溪已經打發人去馬府請宕桑汪波,還特意囑咐走後門別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不多時,暢春進來回稟說是人來了。芸瑕只好鬆開手躲到屏風後面迴避,宕桑汪波被帶了進來。
宕桑瞧了瞧床上的房貴妾頓時一皺眉,搭眼一瞧這人就已經不行了,任憑是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恐怕都好不了。
“不管用什麼辦法都要讓她清醒過來!”若溪用不容反駁的語氣說著。
宕桑並未多言,從懷裡掏出針灸包,開啟從裡面拿出長短不齊的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