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上,右武衛的押送大軍緩緩而行。
隊伍的前面,林蕭和朱璇璣等軍官騎在戰馬上,詫異地看著前面道路兩旁投餵軍隊和輜重隊的百姓。
而當他們走近後,一個滿臉黝黑的老丈領著一大幫百姓,同樣拿著吃食迎向了他們。
“各位軍爺辛苦了,來來來,都喝口水!”
“還有這柿子和大棗,都是剛摘的,來嚐嚐,可甜哩!”
一眾百姓熱情洋溢,個個拿著籮筐、盤子和大碗等盛具,圍向了押運隊,把手中的飲水和吃食遞向了一個個軍卒。
直把一眾軍卒弄得手足無措。
不過右武衛的軍卒有著嚴明的軍紀,並沒有去接百姓遞來的東西。
而在隊伍的前面,那個老丈帶著幾個百姓則是來到了林蕭等人前面。
“這位將軍,您們一路辛苦了,還請喝口水解解渴!”
老丈雙手端著水碗,很是激動地遞向了林蕭,臉上滿是由衷的笑意。
林蕭見狀,抬手止住了隊伍的行進,然後又看了看前面迎接其它隊伍的百姓,最後笑看向了戰馬前的老丈:
“老丈,你們這是做什麼?”
“呵呵,老漢等人是附近軍堡的百姓,如今王師要北伐契戎、收復幽雲故地,老漢等人都是婦孺老弱,也做不了其它,只能在這給遠道而來的將士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老丈笑容洋溢地解釋,說著話時,眼中還泛著激動的淚花。
林蕭見狀,眼中詫異,疑惑地跟身邊的朱璇璣和典武幾人對視了一眼。
而後,幾人又紛紛看向了老丈,林蕭好奇詢問:
“怎麼?老丈你們好像很期待朝廷北伐契戎?”
“那是當然!!”
老丈頓時神色一肅,滿是決然。
而這會兒,老丈也看出了林蕭好像什麼都不知道,於是肅穆地解釋了起來:
“不瞞這位將軍,我們拒戎河防線外這些軍堡裡的百姓,大多都是幽雲十六州的後代!”
“百多年前,幽雲十六州被契戎奪去時,我們的祖輩不想被契戎奴役,於是被迫大舉南遷,來到這裡。”
“而我們的祖輩又不想離故鄉太遠,最終沒去大夏腹地,而是留在了這裡定居,成為了邊境之民,為大夏戍守著邊疆。”
“這百多年來,我們的祖輩、父輩、還有我們,無不想著能夠重回幽雲十六州、重回老家。”
“為此,我們時刻盼望著朝廷能夠收復幽雲十六州,每次朝廷北伐契戎,我們都會派出自家的所有適齡弟子,為國衝鋒!”
“可奈何,朝廷一次次北伐,一次次失敗,我們邊境之民為了夢想而衝鋒的弟子,也變成了一座座墳塋......”
說到最後,老丈哽咽,眼中已是老淚縱橫,模糊的雙眼望向了道路兩旁的曠野。
見此,林蕭和朱璇璣等人也下意識地望向了兩邊。
可在下一刻,幾人的神色便逐漸變得肅穆。
之前因為道路上的百姓迎接吸引了目光,再加上道路兩旁的曠野長滿了野草,林蕭幾人還沒注意。
如今認真看過去,就見道路兩旁的曠野上佈滿了一個個墳塋。
那些墳塋長滿了野草,一排一排的,延伸著老遠。
那數量,何止數十上百?恐怕得有數千個!
這還只是這一處!
要知道,整個拒戎河防線以北的軍堡之地,從西延綿到東,寬數十里,佔據著邊疆一片。
要是其它各處都有這樣的墳塋,那墳塋該有多少?
由此可見,邊境之民這麼多年來,在與契戎交戰中,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不過我邊境之民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