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他隱在衣袖裡的手指,漸漸沁出溼熱的汗來。
幾個女子此時卻已經又換了一種顏色——枯葉蝶一般的黃褐色,看不出是落葉還是蝶,盤繞著詭異凌亂的花紋,讓人想起密林陰鬱昏黃的日光裡,在屍體上飛起的大片大片的妖蝶。
顧南衣身子突然一震。
平靜了許久的天地,像是被什麼外力重拳一擊,擊碎了那一層加固上去的保護罩,將裡層生著裂痕的天地,脆弱的暴露而出。
“鏗!”
幾乎就在顧南衣終於被引出令他厭惡混亂的東西之時,那幾個一直沒動手,只等著試顏色的手持樂器的男子,突然齊齊弄響了手中的樂器!
是弄響,不是吹響。
一瞬間噴吶刺耳,銅鈸喧囂,蕭聲尖利,笛聲破音,幾種原本可以吹奏得很美好的樂器,生生被人大力破壞,用摩擦和敲擊,合奏出一陣讓人聽了便覺得頭昏的古怪曲調!
與此同時,這些人一邊發出震耳的怪音,一邊展示著噁心的顏色,一邊向顧南衣衝來。
而二皇子一聲令下,甲板上的精英齊齊圍攻向鳳知微寧弈。
顧南衣突然一把將顧知曉捋下來,並沒有遞給鳳知微,卻往身邊一個桶裡一放,桶裡還有水,他放下來的手勢絕不溫柔,砰一聲水花四濺,鳳知微以為嬌縱的顧知曉必然要哭,這孩子卻一聲不吭,自己擦乾淨臉上帶著腥氣的水,咬著嘴唇,睜著大大的眼睛,將自己縮在了桶裡,看來很清楚她爹遇上了危險,她知道自己幫不了,卻不讓自己大哭大鬧,成為拖累。
鳳知微心中卻一緊——顧南衣出手從來都帶著他家顧知曉,他在任何時候都有保護好知曉的自信,然而此刻他卻放下了她。
果然便見那幾人圍成陣形衝過來,顧南衣的出手卻明顯慢了幾分,他又不能矇眼對陣——那吵雜無比的樂器聲,已經遮掩掉了一切行動的風聲。
十幾招後,隱約嗤啦一聲,一截天水之青衣袖飄然落地,遠處觀戰二皇子興奮站起——這是顧南衣第一次被人近身,這一刻是衣袖,下一刻便可能是他的手!
只要解決了顧南衣,這裡的人就一個也別想活命!
那截衣袖緩緩飄落,被呆在桶裡的顧知曉一把抓住,小丫頭呆呆看了半天,忽然抓起自己身邊裝蝦米的筐籮,便對著一個持噴吶的麻衣人潑去,那人不防這豆丁大的孩子也敢動手,猛然間只看見一片白白的東西撲面而來,還以為是什麼致命暗器,慌忙後退,一退之下沒什麼章法,正撞在寧弈的附近,寧弈二話不說順手一刀,那人慌忙拿噴吶去架,噴吶一斷兩半,那刺耳無比的聲音,頓時好了一些。
鳳知微也看見了那截飄落的衣袖,立即一劍砍傷自己的一個敵手,腳步一滑便要加入戰團,肩膀突然被人一掰,寧弈出手將她拖了回來。
“不要加入戰團。”寧弈道,“顧先生關心你,你加入只會令他更分神。
鳳知微默然一刻,不得不承認寧弈有理,自己關心則亂,已經有點失了分寸了。
她咬咬唇,看了看那幾個枯葉蝶一樣的女子,突然肩膀一動錯開寧弈的手,抓住身邊一個水桶,唏的一下翻下了船舷。
寧弈一驚,抬手要抓她,她已經越過他的手指直奔船下,立刻便有十來個黑衣人從水裡站起,手中長鉤精光閃閃勾向她,鳳知微早有準備,半空中腿一抬,鏗一聲靴尖竟然彈出匕首,她抬腿一劃,半空裡劃出流暢的一個半圓,叮叮連響裡那些彎曲的勾尖落入水中,那些人怔在那裡,她卻已經頭也不回的踩著那些長鉤越過船身,直奔前方灘塗。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她要做什麼,鳳知微已經落入灘塗,一彎身舀了滿滿一桶淤泥,又快速奔回,她提著一桶泥,發揮了自己最好的輕功,一閃間已經回了原地,腳還沒站穩一桶泥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