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艇不像五臟俱全的機倉,它沒有安全帶,沒有降落傘,就腳下一踏板,前面兩操縱桿,簡單得不能再簡單,整個人都暴露在外面。即便是像李重巖這樣的飛艇愛好者,在經歷剛才這個急速彎道的時候,魂也照樣嚇掉了一半。剛才要不是及時抓住三木的肩膀,估計已經被甩下去,這麼高,不摔成一索肉泥那就怪啦。
李重岩心有餘悸地問:“下回在做出這種驚險動作的時候,能不能提前通知一下?”
“你沒騎過大黃蜂,改天去試試就知道了,比這驚險刺激的玩法還多著呢。”談笑間,三木的目光始終鎖定著前方目標,眼看天蛾人離瀋陽城的城關越來越近,三木喊了一聲:“站穩了!”瞬間將飛行速度提到極限,前面的馬達聲也轟鳴得厲害,像發怒的野獸一樣嘶吼著。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
當離天蛾人只剩十餘米的距離,李重巖開了一槍。而幾乎是同一時間,天蛾人以一個不可思議的刁鑽動作閃轉騰挪,避開了子彈不說,巨翅呼啦一下,直接掉頭向飛艇衝過來。
遠遠的,李重巖感到一股勁爆的狂風撲面而來。
驚魂片刻,李重巖萌生了跳艇閃避的念頭,但若真跳下去,肯定會死得十分燦爛。在他感覺已經大難臨頭的這一念之間,三木突然大罵一聲:“草!”抓著操縱桿,硬生生地拐出一個九十度的高難度彎道,險險地與正面衝襲而來的天蛾人擦邊飛過。剎那間,李重巖只感覺後背一陣刺痛,命雖在,但後背還是被天蛾人的翅膀劃出了一道口子。
天蛾人已經向來時的方向飛逃。
三木也掉頭追了上去,這次他學聰明瞭一點,沒有與天蛾人保持平行的高度,將飛行高度拔高了三米左右。
追了差不多半分鐘,進入森林上空。
三木突然又疾喊:“接住操縱桿!”沒等李重巖回過神來,三木突然轉身騰挪,把李重巖推到了前面;在李重巖慌慌張張地把住操縱桿的一瞬間,三木已經縱身跳下去,直撲下方的天蛾人。剎那間,李重巖變得煞白無色,這驚險的動作,已然成了他生命中畢生難忘的記憶。
如果慢上一秒半秒,三木肯定撲不到天蛾人,而會像流星隕落一般,直墜山谷,然後在砰的一聲中轟轟烈烈地告別人間。但三木就是計算得這麼精準,這一跳撲,不偏不倚,正好降撲在天蛾人的背上。
一個壯實的成年人,突然砸在背上,天蛾人也受不了。
受到這股強大的衝擊力,天蛾人的身子猛然斜墜而下,在接觸到森林的時候,一直被他拎在手裡的那個男子被樹枝卡脫,三木則依舊死死地爬在他背上,稀哩嘩啦的,兩個人從半山腰一直滾到山腳,最後被樹撞了一下,兩個人被衝散開來。
躺了差不多有十幾秒,倆人幾乎同時爬起來。
天蛾人顯然已經體力耗得差不多,喘息聲比三木要急促得多,他那對明黃色的瞳孔中有疑惑也有憤怒,盯著三木質問:“在我還沒破殼的時候,我聽到了你和媽媽的對話,從你的言語中,我知道你是一位值得我敬重的父親,現在我好不容易破殼成人,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三木望著眼前這個同時擁有人類和鳥類特徵的兒子,心裡百感交集。他不排斥兒子的相貌,因為這一切都是由他體內不完美的遺傳基因所造成,但他無法接受這個兒子的所作所為,他斬釘截鐵地告訴他:“你做了不應該做的事,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進化者也一樣!”
“我做錯了什麼?”
“你在瀋陽殺了那麼多人,沒有比這更大的罪孽。”
“那軍方派空天母艦將我們的白骨村化為煉獄火海,一個活口都不留!這是不是一種罪孽?”
“……!!!”
面對這番咄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