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坐到他旁邊,司徒雲也不客氣地徑自找了張椅子坐。
“呵,走?能走到哪?”
勾起往事,司徒雲表情更為苦澀,他給自己倒了杯水,徐徐說起自己滿腔的怨憤——反正司徒家在菊良的境況也不是什麼秘密。
司徒家和歸海家不一樣,他們從不管誰是君主,總之登基為王的就是他們的主子,單純的他們鮮少參與政治,總以為當代妖魔猖狂少不得玄術鎮壓,菊良國無論如何改朝換代都能在朝堂上找到司徒家的位政治,他們只要幫助當政者平息妖魔的侵擾,使以獸血為守護又被獸血所詛咒的家族得以延續就好。
因此,上一次天下大亂時,司徒家依舊保持了中立,不偏幫任何一方,不想這次卻來了個愛記恨的小氣君主。
剛剛建國時還好,由於天下才剛安定,妖魔依然橫行,少不了司徒家出力的地方,當時的司徒家是名副其實的玄術大世家,不比今天的歸海家差,儘管人們對他們的獸血異能心存畏懼,卻不得不承認需要他們的保護。
好景不長,會看不清自己能力出來搗亂的都是些不自量力的小妖怪,活了幾百上千年的大妖怪全都賊賊的精明,見天下大亂就趁火打劫,等天下安定馬上聲稱金盆洗手利索地隱居山林,過閒雲野鶴的生活——以前打劫的戰利品的夠他們用個幾百年了,合久必分,幾百年後又是新一輪天下大亂,還愁渾水裡摸不著魚?
僅是二十年,沒頭腦的小妖怪就被清掃了大半,剩下的小妖普通玄術師也應付得來,有的甚至還不是人類的對手,司徒家的作用從那時起變得不再重要。
一旦失去利用價值,當權者就對他們的獸血詛咒計較起來,明裡暗裡用盡各種手段將他們排除出權利中心。
當然,私下最大的導火線是獸血傳承者的相貌。
不說我家鬼婆婆一樣年輕的四姑婆,看看我那對金童玉女般的爹孃,誰能想到他們今年已經五十多近六十歲了,我離開時頭髮半白疑似花甲之年的外公其實可以在花甲前加一個世紀,就是因為老年得女,才對我娘尤其寵愛。
透過這些年本小姐對獸血的研究,我暗自猜想出一個結論——擁有獸血的玄術世家繼承了妖獸的力量,也繼承了妖精勾人魂魄的魅力,越是直系,血統越純正,力量越強大,並且壽命也越長(自殺的不算),容貌越出眾,隨之而來的後果就是“桃花”朵朵開。
瞧瞧我四姑婆那行情,她若是把前來提親的男人都收了,恐怕整個皇宮還塞不下,再參考天家我那幾位阿叔阿伯,他們每年都要收到大批失戀男人的挑戰書,同理可證當年司徒家的男人必然個個都是少女們愛慕的白馬王子,少*婦們午夜的夢中情人,中年婦女翹首顧盼的憧憬,老年婦女心中永遠的痛……
司徒家的男人只要一個不小心就釣上了大把公主,又一個不小心就勾引了大批王子的女人,再一個不小心連皇帝的女人也丟了心……
是男人都忍不了戴綠帽,不管司徒家是成心還是不小心,權利中心的男人都不會再讓他們留在面前礙眼,加上以前皇帝拼死拼活打江山的時候司徒家可是什麼忙也沒幫,這就更讓皇帝不滿了。
新仇舊恨,註定心計不夠用的司徒家走向衰落。
到了今天,大量與平民混血的司徒家早已不見往日風采,從司徒雲明顯衰老的臉就能看出他身上獸血其實稀薄得可憐。
然而,即便想走,歷代司徒家都是生長在那塊土地上,他們捨不得故土,總希望皇帝能夠回心轉意,縱使有一些人離開到別國,各國君王也不放心起用司徒家的人,司徒家歷來效忠菊良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誰也不能保證他們的遷徙是不是一個政治圈套,沒有君王會拿自己的國家開玩笑,最終只能淪落為遊蕩於鄉野的玄術師,再有能力,亦只能默默無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