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山最大的特點體現在一個孤字上,因為它的四周皆是千尺溝壑、萬丈深淵,離它最近的山峰也在三里之外。時近黃昏,火紅的夕陽將所剩不多的光熱毫無保留地宣洩在佛界這片古老而又神奇的土地上,連綿群山沐浴在一片血色的陽光中,伴隨著遠處寺廟裡傳來的悠揚鐘聲,顯得格外的沉肅寂寥。
山頂有一巨大的圓形光滑石板,上面刻滿了各種奇形怪狀的梵文和佛像,似乎其中大有名堂。而且,石板上方隱約浮現出淡淡的紫金光芒,使之更增添了幾分神秘感。只是,那石板顯然經歷了十分悠久的歲月,遭受過無數日曬雨淋、風霜雪露的蠶食,原本渾然一體的石塊表面已經出現了斑駁的裂紋和暗紅色的苔蘚,透著古老而又神秘的色彩。
石板正中央聳立著一根粗大的擎天石柱。石柱很高,也很突兀,遠遠地看去就好像一把刺向天宇的利劍。石柱的上空盤旋著幾隻碩大的禿鷲,泛著油亮烏光,猶如鋼鐵般堅硬的利爪在夕陽下對映出血紅的寒光,從那帶鉤的鋒利鳥喙裡不斷髮出淒涼悠長的叫聲,襯托著四周的環境顯得格外的悽慘。
那幾只禿鷲似乎在留戀著什麼,又似乎在畏懼著什麼,低低地繞著石柱來回盤旋。從它們眼中射出的是無盡的貪婪和兇狠。粗大的石柱上用鐵鏈綁著一個瘦骨嶙峋的老人。其實,說是人已經夠抬舉他了,因為他怎麼看都象是一具骷髏,而不是有著鮮活血脈的人。他的毛髮盡皆脫落,露出了慘白的頭皮,天靈蓋上破了一個洞,上面沾滿了紅白相間的腦漿和骨髓。再看他那張臉,彷彿風乾了的橘子皮,瘦得不成人形。尤其是那雙眼睛恐怖得嚇人,兩隻眼珠被活生生地剮去,只剩下空洞的眼眶。兩行血淚從眼眶垂下,觸目驚心。乾癟瘦削的嘴唇慘白慘白的,沒有一絲生氣。然而那張臉卻並不顯得猙獰憤懣,反而有種安詳平靜的氣度。月白色的袈裟已經破成了幾片碎布,尚不能蔽體。身體上遍佈著無數嘶咬的痕跡,血肉模糊,許多部位赫然可見森森的白骨。他的雙手保持著合十的形狀,整個人看上去彷彿一個風乾了的雕像。
那幾只禿鷲的目標正是這個垂死的老人。事實上,每到傍晚時分,這些飢餓的禿鷲便會成群結隊的飛出來,以啄食老人的血肉為生。幾年的時間過去了,禿鷲死了一批又一批,然而這個老人儘管被折磨得慘不忍睹,但仍然堅強的活著。或許已經沒有了生氣,但似乎有著意念在支撐著他。
禿鷲真正怕的不是老人,因為老人的身體已經被萬年寒鐵鏈綁在了石柱上,任人宰割。它們畏懼的是老人身旁的那個“和尚”。說他是和尚,只因他是一個光頭,穿著一身紫金袈裟,眉毛和鬍子都花白了。此人身材高大,濃眉巨目,滿臉橫肉,不怒而威,若不是身著袈裟,只怕還被人以為是攔路搶劫的盜匪。他就盤坐在老人的身邊,雙手搭在膝蓋上,眼睛微閉,卻又時不時地睜眼看著那些禿鷲,目中冒出絲絲寒光。
突然,其中的一隻禿鷲忍不住了,振動雙翅,箭矢一般地朝著老人撲去。和尚的耳朵動了一下,卻沒有任何動作。那隻禿鷲兇狠地從老人原本就已經瘦削不堪的肩膀上撕去一塊肉後滿足的飛上了半空,消失在蒼茫的暮色中。老人顫抖了一下,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所剩無幾的血從撕咬的傷口處流下,轉眼即被風乾了。
眼看著那隻禿鷲揚長而去,其他的禿鷲也都顧不了那麼多了,鳴叫著爭先恐後地朝著老人撲去。
就在這時,和尚突然睜開了雙目,露出一對泛著血紅光芒的嗜血眼睛,自言自語道:“你們這群畜生!”接著,他伸出了粗大的手掌,朝著當空撲落的幾隻禿鷲虛空一抓。頓時,只見那幾只禿鷲宛如被無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嚨,發出陣陣淒厲的慘叫。禿鷲的羽毛開始脫落,接著血肉象被一隻無形的嘴吸乾,轉眼只剩下枯骨。隨著和尚的手掌收了回去,那幾具枯骨也無力地垂到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