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禮繼續大聲的地張羅著,把曾鞏的思緒拉了回來。
唐奕也徹底放下瑣碎,與一眾好友喝酒吃肉,快活了起來。
一場河彎野炊、借月評酒,讓唐奕品味到了久違的安詳,等到眾人東倒西歪地回到書院,已是子夜時分。
面色潮紅地回到小樓,正要入院,卻被山坡上的點點亮光所吸引。
唐奕不禁眉頭一皺,光亮的方向正是幾位師父住處的方向,都這個時辰了,老師還沒睡?
忍不住向山上靠了過去。
走近了一看,果然,範師父、杜師父、尹師父、柳師父的院裡都有燈光。
唐奕隱感不妙,快走了幾步,就見範師父的使女巧靈打著燈籠在夜下急行。
“巧靈!”唐奕叫住她。“出什麼事兒了?”
巧靈先是嚇了一跳,看清是唐奕,方安心地長出了一口氣,轉而怯生生地道:“七公。。。。。。”
她一提七公,唐奕心裡咯噔一下子,酒一下子就醒了。
“柳師父!”
撒腿就衝到柳永的院前,見幾位老師都在,“柳師父怎麼了?!”
范仲淹一見急跑而來的是他,沒說柳七的事情,反而疑聲問道:“回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
“有些瑣事就提前回來了,夜裡剛到,就沒去吵您老人家。”
看了眼院中來來回回的僕役、使女,唐奕又問了一次,“柳師父怎麼了?”
范仲淹平靜地看著唐奕,良久方道:“慌什麼?沒什麼大不了的。”
一聽老師說沒事兒,唐奕不禁暗鬆一口氣。可是,范仲淹下一句卻著實嚇到了唐奕。
“誰都有這麼一天。”
“!!!!”
唐奕感覺全身的力氣瞬間被抽空了一般,果然還是沒逃過去嗎?
。。。。。。
七公這兩年的情況一直不太好,他一生漂泊困苦,身體比之杜師父還多有不如,加之年逾七旬還堅持授業。
今天正好有他的課,老頭兒堅持上完一節大課,又單獨指導了一會兒蘇軾、曾鞏,才回到住處。
陪妓謝玉英見他乏了,就勸他躺下歇歇,可是沒想到,這一躺,就沒起來。
此時,孫郎中正在房中診治,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不知不覺間,唐奕的眼淚就下來了。
柳師父雖然不像范仲淹那般如父,也不像杜師父那般和氣。但幾年相處下來,唐奕也早就把這位話不多,且才華橫溢的老者當成長輩一般看待。
這麼小心,小心再小心,難道還是沒躲過宿命之劫?!
在原來的歷史之中,柳永就是在皇佑五年乍然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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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仲淹撇了他一眼,“哭甚?!像什麼樣子!?”
唐奕抹了把眼淚,“怪我,柳師父身體欠佳,就不應該讓他繼續授課的。”
范仲淹長嘆一聲,神情也緩了下來,“你不懂的。”
柳永就是靠給儒生們授業傳功的那一點心力撐著,才能到今天,不然。。。。。。
杜衍不似范仲淹那麼凝重,抿然拍著唐奕的肩膀,“你要有準備,我們這些老傢伙兒,早晚都要離你而去,沒什麼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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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奕一黯,鼻子更酸。
這是一個他極力在迴避的問題,就算他唐奕橫空出世,改變了歷史,但也改變不了生老病死的天道倫常。
就算他改變了生老病死,把尹師父從死亡線上拉回來,把範師父從厄運中掙脫,也改變不了歲月蹉跎,葉落歸塵的自然規律。
幾位老師終還是越來越老,時日無多了。
杜衍道:“等你到我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