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言站在帝都最負盛名的露臺上,夜色如墨,華燈初上,帝國的繁華在腳下鋪展開來。
她手中輕握著一杯紅酒,液體在水晶杯壁上緩緩旋轉,映照著她精緻而蒼白的面容。夜風拂過她的髮絲,帶來一絲涼意,而站在她身後的寇然卻比夜色更冷。
“最近的情報都處理好了嗎?”他的嗓音低沉而剋制,如同夜色中潛伏的暗流,輕輕掠過雅言的耳畔。
雅言垂下眼簾,指尖微微收緊酒杯,語氣卻一如往常的平穩:“帝國的調令已經按你的吩咐做了調整,女皇似乎並未察覺。”她頓了頓,目光依舊停留在遙遠的天際,“只是……這次的行動太過順利了。”
“你在懷疑什麼?”寇然緩緩靠近,修長的手指落在她肩頭,掌控與佔有的意味不言而喻。
她的呼吸微微一滯,但仍舊保持著從容的姿態。這並非溫存,而是一種試探一個她早已習慣的試探。曾經是帝國貴族,坐擁無數榮耀,如今卻被困在這場無形的博弈中,被迫步步謹慎,如履薄冰。
她的沉默讓寇然滿意地笑了笑,他的手緩緩滑下,指尖輕輕拂過她的手背,如同一條無形的鎖鏈收緊。“順利?那是因為你做得很好。”他的話語像是低語,又像是詛咒,“雅言,你該明白,我們是站在同一邊的。”
心底翻湧起某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像是長久以來被埋藏的碎片,終於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開始拼湊出真實的輪廓。
她無法否認寇然對她施加的影響,也無法否認自己曾在無數個深夜裡,望著鏡中逐漸陌生的自己,質疑過這一切的真相。
回憶如潮水般翻湧——初見時,他是赫爾曼的得力助手,眼神冷靜而鋒利;再後來,他開始向她展現信任,言語間帶著某種危險的溫柔;再再後來,她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反抗,甚至連質疑都成了一種奢侈。
寇然看著她失神的模樣,嘴角微微揚起,眼中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暗光。
“雅言。”他輕聲喚她的名字,像是某種低沉的咒語
她猛然回神,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顫,紅色的液體濺落在她的指尖,像是一滴殷紅的血跡。
她抬起頭,看著寇然的眼睛,那雙眼睛深不見底,如同吞噬一切的深淵。而她,已經跌入其中太久,久到已經分不清自己是囚徒,還是自願沉溺的信徒。
夜色更深,露臺上的燈光映照著兩人微妙的距離。寇然微微俯身,將她染血的指尖輕輕捏起,放在唇邊,冷笑著低聲道:“別擔心,雅言。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邊,帝國的一切,終有一天都會是你的。”
蒼茫雪原在視野中無限延展,天幕低垂,凜冽的寒風捲起細碎的冰晶,如同灑落的星屑,將世界染成一片靜謐的銀白。涼介與露娜一前一後地走在冰封的峽谷間,禦寒斗篷在風中獵獵作響。
——如果忽略這一路上的歡鬧喧譁的話,這場冒險本應是肅穆而神秘的。
“涼介!你居然敢往我的領口裡塞雪?!”露娜猛地停下腳步,手指捏緊了斗篷的邊緣,咬牙切齒地瞪著站在她面前,雙手插兜,一臉悠然的涼介。
“啊?怎麼會呢?”涼介一本正經地眨了眨眼,眼底卻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露娜顫抖著拽開斗篷,一撮雪屑順著她的領口滑入,涼意瞬間席捲全身,她狠狠地打了個寒戰,隨即眯起眼睛,露出一個充滿殺氣的笑容。
“你死定了。”
下一秒,涼介拔腿就跑,動作之快彷彿早有預料。而露娜緊隨其後,附脊裂空不知何時化作長鞭,帶起一道道利落的破風聲,精準無誤地朝著涼介的腳踝抽去。
“喂喂喂!別用武器啊!公主殿下,你就不能淑女一點嗎?”涼介靈活地翻身躲避,腳下一滑,在雪地上撲騰了一下才勉強穩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