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貴跟鐵山本就是不多話兒的,鐵富最近被陳劉氏損刮的不敢隨意出聲兒,這會兒三人只聽著。也就只有翠芬接了個話兒,“三姐骨氣大,我只當要不認咱爹孃嘍,今兒總算是來了,娘這回高興了吧。”
張鳳蘭笑,“大嫂都跟我說了,翠喜姐兒是來求咱娘給想法子收麥子吶。”
王氏狠狠咧了一眼兒鳳蘭,氣的放下筷子,哼了一聲說:“你就少說些話兒吧。”
陳劉氏看一眼翠芬,說:“你三姐夫到外頭做工,現如今還沒見人影,你三姐也是沒法子了,分了家,老兩口腿腳又不利索,家裡的地都歸著你三姐照管,你三姐那人是啥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要強的很著呢,前二年都沒去,這時候能去求李家那些個兄弟?”
寶珠聽著她奶奶這些話兒,倒像是有意對陳鐵貴幾個兄弟說的,一瞅她娘,安安靜靜地夾著菜,也沒有要攙和的意思,再瞅一眼小嬸,正好對上小嬸投來的視線,調皮地對她眨眨眼,寶珠咧開嘴兒朝小嬸笑了笑,不自在地轉過腦袋。
陳鐵貴也停了筷子問他娘:“咋的,海娃這時還沒回來?”
陳劉氏嘆,“可不是,前頭雖說你們妹子做的不對,可我這個做孃的,如今閨女兒有了困難,也不能倆眼兒一閉裝看不見不是?”
陳二牛喝了一口小酒,說:“你就是跟你閨女慪氣,也不能不管外頭人咋說不是?”
陳劉氏頂一句丈夫,“我啥時候說不管啦?現如今不就是跟四個娃兒商量著吶!”又板起面孔說:“你們妹子家情況你們也知道了,按說翠喜已經出了門兒,娘這會也不成心為難你們。能幫多少幫多少,各家都說說話兒的。”
張鳳蘭先開了口,“要不是沉著肚子,我也想去幫幾天忙,可前些天兒才跟我爹孃說了,這幾日忙活完了,帶著鐵山回孃家住些天兒。”又加了一句,“我娘也想我了。”
陳劉氏咧一眼張鳳蘭,煩躁地說:“不去就不去,不用說那多理由!”
張鳳蘭本就對成親時這個三姐兒不見人影心裡存了疙瘩,又見不得陳劉氏那個語氣,這會不高興了,一撇嘴兒,“地裡不是有好多嬸子幫著人幹活麼,一畝地才收五十個錢兒,翠喜姐兒咋不請些人幫忙?要想請我家鐵山去,一畝地少不得給四十個錢兒才去!”
陳劉氏沒心思應付小兒媳,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轉而問陳鐵貴:“貴娃給你妹子幫忙去不?”
陳鐵貴皺起眉頭,“地裡還有些餘活沒完,看等過些日子過去看看能幫幾天的吧。”
陳劉氏露了個還算滿意的表情,又問陳鐵富,“富娃呢?”
陳鐵富咧著嘴抱怨,“翠喜咋這沒眼色呢,眼下誰家不忙呀,過些天地裡忙完了,我可趕著有件大事要辦!”
陳劉氏罵,“你還能有個啥大事要辦?這些年你辦過啥正經事?噢!給你妹子幫幾天忙,就不樂意了?虧你妹子那時在家跟你最好!”
陳鐵富一臉難色,“娘,這回這事可真是正經事!”
陳劉氏抱著胳膊不為所動,鐵富又說:“這不趕上夏天兒了嗎,天氣一天天熱了,我跟幾個朋友商量了下,打算一人投些小錢兒,在燕山下頭擺個茶水攤子,夏天燕山上來往的多,茶水攤子可賺錢著呢!”
陳劉氏虎著臉兒問:“真能賺下錢兒?”
鐵富見他娘流露了些興趣,頓時來了勁頭,說:“去年就叫我去吶,我沒跟著湊熱鬧,可後悔死了,今年就看著吧,到時賺多了,少不了得拿出來孝敬爹孃的。”
寶珠跟著沉思起來,二叔說的這事,可真不失為一個賺錢的好法子,可眼下她還小,搬起個板凳都夠不上案板跟灶臺,這事也只有想法子說動她娘了。
因著張鳳蘭懷了六個月的身子,加上陳劉氏對小兒媳到底存了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