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然第一次心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恨透了蒲么美。
她的母親,這一輩子,做足了糊塗事。
偏偏還自詡聰明。
讓所有人都跟著陪葬的人生。
陳玉然再恨又能怎麼樣,她心裡放不下蒲么美,她是蒲么美的女兒。
她不像陳小秋,可以絕情,可以六親不認。
她生來就註定要揹負起這一切的一切。
陳玉然抬起頭,睫毛沾溼,她對陳國棟說:“爸爸,我多想像你說的一樣。”
“做個普普通通的人。”
“可是,我不能把玉豪的責任丟給你。”
那太殘忍了。
陳國棟憑什麼替玉豪揹負這一切。
還有,她陳玉然見過了繁華富貴,回不去那種蝸居在陳家巷裡的嘈雜凌亂的日子。
蒲么美什麼都錯了。
唯獨一點沒有看錯。
那就是她陳玉然生來不願居於人下。
她的野心和驕傲,不全是蒲么美灌輸的。
還有她自己從小就想要爭取的。
小時候陳玉然就跟蒲么美說,她不喜歡和小夥伴們玩泥巴過家家,童話書裡說了公主的白裙子不能弄髒。
那時候,陳玉然長得粉雕玉琢,蒲么美真的覺得玉然是生來就和別的黃毛丫頭不一樣。
玉然天生有氣質。
有幾分像她的父親,整個棉紡織到處都飄著浮灰,大家都穿藏青色的工裝,滿身的毛絮。
只有鄒文斌,永遠一身白襯衣。
白得似雪,白得耀眼。
蒲么美心裡知道,玉然這孩子隨她親爸。
……
陳玉然出院後,在春城找到了一份工作。
高階男裝定製店導購。
這份工作不體面,但工資高,底薪就是八千。
店裡一切為了服務,培訓的時候,讓陳玉然她們這些新人單膝跪著給男老闆挽褲腿。
試皮鞋的時候也是單膝跪著。
連鞋帶都要慢慢繫好。
店長拿著擴音的小蜜蜂培訓說:“我們一件男士襯衣幾千上萬,賣的是什麼?”
有小女孩答:“我知道!手工定製!”
店長冷笑著說:“錯!”
“像我們這種店,從來賣的都是服務。”
“別人是喊口號顧客是上帝,在我們這裡,顧客才真的是上帝。”
陳玉然是這批新人裡年紀最大的,當初招聘的時候本來店長對她很猶豫。但陳玉然氣質實在太好了,長得也漂亮貴氣,不是一般的小丫頭能比的。
這樣的女人,就算不用跪著,她只需要蹲下來給你挽褲腳。
很多男人就已經享受了至尊服務。
願意為品牌溢價和所謂定製買單。
所以,陳玉然被破格錄用。
在培訓的時候,店長也對陳玉然說:“你不必和那些小丫頭一樣,學得真那麼低三下四。”
“你有你的優勢,稍微軟一點就可以了。”
甚至,陳玉然的工裝都是和新人不同的。
她的工裝是副店長級別的。
看得出來,店長是把玉然當後繼培養。
店長懷孕了,馬上就要休假回家待產。
陳玉然的機會來了,她狠狠抓在手上,重新站在最低的起點出發。
她對每一個來的顧客微笑,為他們試穿衣服,系領帶。
套皮鞋,挽褲腳。
她做得確實不像那些低三下四的新員工,她做所有事情都像是一隻驕傲的孔雀,開著最美的屏帶著一絲傲氣。
很多客人覺得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