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路上的人很少,故而只有我一個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長。
但就在這樣寧靜的某刻,我只感覺背後一陣陰風襲來。而就在我轉身的一瞬間,路燈驟然熄滅,匕首無聲指向黑暗。
我能清晰的感覺到那人氣息片刻滯凝後驀然遠去了。但很快,更洶湧的殺意蓬勃而來。
我揮動匕首,玉石破碎的聲音清脆入耳,我心裡頓時湧起不好的預感。
“韓非?”我問。
但很遺憾,沒等有人回答我,一陣更濃的黑暗無聲而至。
第二日清晨。
月光避讓,撤下帷幕,掃清上一場好戲留下的殘渣,貼心的留下一如既往的空曠,作為新的墳場。
澄空下,港口黑手黨的大樓也是依舊沉寂。
森鷗外起的很早,頭髮卻忘記了打理。
他皺起眉頭,連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今天愛麗絲難得沒有出來鬧,但他的腦中卻仍然亂成一團,說不清來由。
這時,陽光驟然變了角度,迎在森鷗外的鏡眶上,像極了多年前手術刀揮動時的冷光。
儘管不會有太多人給他打電話,可森鷗外還是因嫌手機鈴聲吵鬧,早就被把它改成了振動。此刻,算是難得有人叨擾他了。
森鷗外接了電話,放在耳邊數秒後面色微變。
掛了電話後,他披上外套,悄然走入薄霧。
……
霧逐漸深沉,光線略暗下,時光都恍然間被置換。
森鷗外就在這樣的氛圍下見到了昏迷重傷的幹部——霧原沢。
其實在剛剛看清那坨人影時,森還以為他是死了。但由於監護人的責任,他還是用手探了探氣。
還好,還有呼吸。
森鷗外嘆了口氣,心想這是個可憐的孩子。
在瀕死麵前,多猶豫一秒都是罪惡。
森鷗外背起霧原沢,一步一步結結實實踏上了去地下診所的路。
……
我已經記不得在差點死過去的數個小時裡做了多少夢。
我能記住的寥寥,莫過於是剛認識谷崎的時候,太宰剛當我老師的時候,以及那無數次在書店裡安靜的享受。
但這樣美好的回憶在那黑暗的點光裡,一切彷彿都淡去了。虛幻中,人間大夢作荒涼,我像一個過客,置身事外,在一個沒有桃源的地方,閉眼感受著它們遠去。
“醒了?”森鷗外見我睜眼,露出算得上關切的眼神。
我只感覺這等場景倍感熟悉,吃驚之餘緩緩坐起:“我怎麼了?”
聞言,森鷗外不再擺弄手術刀,撩起眼皮盯著我問道:“都忘了?”
“忘了什麼?”我剛用手搭在頭上,就感受到了身上因為布料摩擦而造成的細小痛感。
我撩起衣袖,看見身上纏滿了繃帶,鼻孔裡也湧進一股碘酒的味道。
“你忘了,“森鷗外道,“你失蹤之前也是這樣頻頻失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