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這扇子,不僅僅張永見過,他也見過劉瑾拿在手中很多次,但是,不拿在手中,誰又知道這扇子還有這樣的機關訊息?
昨日夜裡,陡感涼意,他想起了此刻身在牢獄之中的劉瑾,甚至還派內侍特意給他送去了一件衣裳。打他懂事起,劉瑾幾乎就在他的身邊,照顧他,呵護他,他的父皇可沒有這麼多時間和他在一起,雖然在人前劉瑾是他的奴才,但是在他的心裡,他還是隱隱將劉瑾當作自己的家人,當作自己的長輩的。
可眼下看來,他昨夜的那一份惻隱,真是毫無來由,眼下的這抄沒的兵器鎧甲,還是有這藏著叵測之心的扇子,都清楚無誤的告訴他一個事實,劉瑾,並不是他想象中的對他那麼好。
“張永,你日後可曾也如這老狗一般對我?”
朱厚照拿著扇子,沉默了良久,突然問道。
張永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張永是陛下的奴才,哪怕是陛下即可叫張永去死,張永也是笑著去死的,又怎麼會像這個逆賊一樣,辜負陛下的聖恩!”
“準了這些摺子,劉瑾這老狗……著刑部,御史臺,大理寺,三堂會審吧!”
他疲倦的搖搖頭,將手中的扇子丟在面前小山一樣的奏摺上:“都拿出去,朕以後不要看到這些摺子,也不要看到劉瑾這個人了!”
……
“劉瑾就這麼倒了?”
這個訊息傳開的時候,很多人都不信,這些年來,被劉瑾荼毒的官員、百姓,不知道幾何,因為皇帝的寵信,劉瑾簡直是壓在他們心頭那永遠都搬不走的一座大山,這可突然之間,毫無徵兆的,這座大山就這麼情悄悄的倒了?
那麼滔天的權勢,蓄養那麼多的爪牙,難道他就一點反抗都沒有?
這幾乎是所有人心中的疑問,這麼大的事情,就是京師亂上一陣子,也似乎是不奇怪的事情,昔日劉瑾沒倒的時候,就是他打個噴嚏,他手下東廠的那些爪牙,也得走街串巷翻門入室折騰一陣,看看是不是又有誰在詛咒他們的劉公公,眼下這種安靜的局面,反而讓人覺得有些不大真實。
但是張彩知道,劉瑾這一次,真的是完了。
雖然劉瑾上朝站在皇帝身邊,可代皇帝決斷;下朝了坐在司禮監,可代皇帝批紅,看似權勢無邊,其實,有心人真的看一下,他的權勢,全部都是來自天子,來自那個不愛打理朝政的正德皇帝。若是有一天,皇帝不想讓他在這位置上幹下去,那他就什麼都不是。
至於說皇帝要拿下劉瑾,劉瑾為什麼不反抗,別人不知道,難道張彩還不知道嗎?反抗,他劉瑾拿著什麼來反抗,兵權,他從來沒有碰過,他手裡最得力的爪牙東廠,也被錦衣衛和西廠打得氣焰全無,如今就剩下小貓三兩隻在那裡還撐著一個東廠的牌子。
至於滿朝文武,這四年多以來,劉瑾幾乎從頭到尾都得罪了一個遍,他一個宦官,還想學人家當孤臣、當權臣,偏生做人又貪婪又跋扈,這唯一的下場,就是他失去了皇帝的寵信之後,滿朝文武除了一片喊打喊殺的聲音,沒有一個人為他張目。
當看到那些西廠的番子,將一件件的兵器鎧甲往著劉瑾的宅子裡搬的時候,張彩很清楚的知道,這一次劉瑾就是不想死也難了。
他可能是最早察覺劉瑾出事的人,那天下午,他正朝著劉瑾的宅子走去,遠遠就看到了無數的番子、兵丁,將劉宅圍的一個水洩不通,他二話不說,立刻掉頭就走,從此,再也沒有回到衙門和他自己的家裡。
他的決斷非常的正確,張永一拿下劉瑾之後,就開始按圖索驥將劉瑾一黨一個個的抓捕起來,他張彩在張永的名單上,即使不是第一,也絕對是第二第三。
只不過,即使他見機這麼快,那個時候,他也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