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重蹈多世覆轍。以前我一直不知道我走了之後的事情,現在我知道了。我覺得很無力,如果她最後的結局還是要去經歷那些痛苦和自我了斷,我現在做的一切都沒有意義。”
“你就不能也好好活下去嗎?從兩情相悅活到兩看相厭,活到七老八十她恨不得你趕緊死。”
齊墨聽罷呵呵地笑了起來。白止樺那幾句話實在說的太不合時宜了,但是那個畫面又非常的寫實。這不就是世間大部分愛情最後的結局麼。
“你不結婚就是因為這個?”齊墨問道。
“怎麼會呢,我只是沒有你們那麼幸運,可以找到命運安排的愛人。其實我很羨慕你們。我知道一輩子愛一個人是一種什麼感覺,如果那個人願意的話,我也會跟她走到兩看相厭,走到最後的最後。”
齊墨第一次見這樣感性的白止樺,肉體的匹配如此的容易,靈魂的相依卻太難得了。齊墨的眼角餘光落在白止樺花白的鬢角,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他白止樺又還能有多少時間呢?人生苦短!情絲苦長。
“去找她吧,不要拖了。”齊墨對白止樺說道。
“去找她吧,你也不要拖了。”白止樺對齊墨說道。
兩人隨後一起出了教室,一個走了左邊去學生停車場,一個走了右邊去教職工停車場。然後,兩人的車又在南山路的春風裡停車場入口相遇。齊墨下車之後,向白止樺打了個招呼:“你的人在這兒?!”
白止樺點頭,下車後與齊墨擦肩而過,朝著左邊大門走去。齊墨望了一眼白止樺背影,隨後繼續快步前行,從右側大門出,進了陳婉君的書院。他快步行至書房門口,看見房門敞開著,陸羽鴻和陳婉君正坐在一起,低聲私語。陳婉君的手上拿著筆,正在書寫著什麼,陸羽鴻則用手指點在旁,兩人一舉一動之間,眼波流轉,甚為默契。春光照在兩人的額頭與眉髮間,光影排布恰到好處,整個屋子都顯現出一股子春暖花開之意。
此情此景,讓齊墨不禁回憶起去年盛夏。那個位置,陸羽鴻現在坐的那個位置,本應是他的!
齊墨的心裡瞬間好似有一萬匹馬狂奔而過,放眼貧瘠大地不留一絲生機。
“你來了正好,我們在討論《湖濱印象》的專案方案。”陸羽鴻抬頭向齊墨打了招呼。
齊墨搬過圓凳,示意陸羽鴻往旁邊挪挪,然後就在兩人中間坐了下來,開始聽他們討論方案。但是,他越聽越不對勁:
“你們聊的這個方案我怎麼沒見過?”
陸羽鴻轉身對齊墨說到:
“婉君這次要做Ab案,上次給你看的是b案的框架,這個是A案。”
“上次怎麼不見你們提?你倆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齊墨臉色明顯不好看。但是他自從跟陳婉君分手之後,哪一次看見他倆在一起時他的臉色好看過了?
陸羽鴻正要解釋,卻聽見陳婉君異常冰冷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應該是我問你吧,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陸羽鴻看見陳婉君站了起來,一動不動盯著齊墨。如果說眼神可以殺死人的話,陸羽鴻確信,此刻齊墨已經被她殺掉了。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寒冷的陳婉君,明明是暖暖的春天,在朝南的房子裡還可以曬到太陽,此刻待在陳婉君的身邊卻讓他冷出一身雞皮疙瘩。屋內氣氛瞬間凝滯,好像陽光射進來照到地面上揚起的塵埃都能引發一場戰爭。
沒有人說話,陳婉君的樣子讓陸羽鴻和齊墨都不敢輕易開口,誰也不願意引爆這顆已經處於臨界點的炸彈。他倆就這麼沉默的等著,終於,陳婉君動了一下,她抬手扶了一下桌子,隨後從一旁拿起披肩,裹在身上,轉身離開了。齊墨也立刻跟了上去,他在書房門口拉住了陳婉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