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承風不清楚這些細節,只記得飛鴻說自己曾經乞討過的鬼話,以為飛鴻現在這麼說是在假裝堅強,心疼又配合地點點頭:“那就好。以後你也不會吃苦的。”
飛鴻自顧自烤魚,等烤得差不多了,撕下一塊魚肉入口,長長地“嗯”了一聲,滿足道:“好吃!”
洛承風也上手撕了一塊,吃完猛地點頭:“確實美味!”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就著寒光凜凜的寶劍就這麼吃起來,三隻魚很快就只剩骨頭。洛承風自己拿走寶劍去溪水邊清洗,一邊洗一邊誇:“這裡的條件如此簡陋,飛鴻居然能做出這麼好吃的烤魚,實在令人佩服。”
飛鴻聽得瞠目結舌,從前木頭一般的洛大人居然還會溜鬚拍馬了!而且還拍得如此面不改色!再次問道:“洛大人到底是受了哪路高人指點?”
洛承風:“你怎麼老是這麼問?”
飛鴻:“你現在說話好聽得我都有點害怕。”
洛承風哈哈大笑:“那是我從前太刻板了,如今這樣不好嗎?”
飛鴻:“原來你知道自己從前很刻板呀?”
洛承風無奈搖頭:“我是刻板,又不是傻,別人怎麼看我,我怎會不知?”
飛鴻:“也是,我之前就很好奇,洛大人明明是個武官,怎麼能養出一副教書先生的做派,這麼多年一直如此,面對誰都一樣,洛大人,你都不覺得累嗎?”
洛承風:“闊步行正道乃吾本心,隨心而行怎會累?”
飛鴻:“你走的豈止是正道啊,你走的是正道里頭的獨木橋,還是直得一個彎都不拐的那種!”
洛承風嘆息:“是非對錯本就明明白白地寫在律法中,要什麼拐彎、講什麼轉圜?不過都是為了徇私而找的藉口。”
飛鴻不以為然:“如果作惡之人把真相掩埋在層層迷霧中,非得用盡手段才能尋得,又該如何?”
“自當立身以正、而後上下求索。”洛承風端詳已被擦得雪亮的寶劍,“只要秉持浩然正氣,總能滌盪世間魑魅魍魎。”
“那如何確認使用手段的人是否立身以正、是否出心浩然?”
“憑空問心自然無從得知,所以世間才有‘律法’二字。”
飛鴻無語,噎了半天,吐出一句“你個傻子!”,回頭望著清可見底的溪水,又道:“有福氣的人才能做傻子。”
洛承風:“你不也是個傻子?不然怎麼會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管龐氏錢莊那麼大個閒事?”
飛鴻輕笑,舉起手中酒壺:“那我們就敬天下傻子。”
“敬天下傻子!”洛承風舉壺,一飲而盡。
……
兩人直喝到二更過後才回城。
洛承風到家時,先去承澤那邊看了一眼,卻見已經熄燈。
“這小子不是每天都要苦讀到三更後麼?”洛承風覺得奇怪,但也沒多想,轉頭往自己屋裡去,居然發現自己屋裡的燈亮著。
他推門而入,承澤正對著門看他,眼神冰冷。
洛承風嚇了一跳:“你怎麼在這?”
洛承澤:“你去哪了?”
洛承風:“我……我衙門裡有事。”
洛承澤:“衙門有事要回家換衣服牽馬?”
洛承風噎了一下:“那個……事情比較複雜,不便穿官服。”
洛承澤:“呵,我看你是半夜去會那個黑心婆了吧?”
洛承風:“胡說啥呢,什麼黑心婆?人家有名有姓的。”
洛承澤:“大哥你是腦子被她糊住了?那天還是你告訴我她騙我買藥,現在怎麼反過頭來幫她?”
洛承風:“她那是頑皮,逗你玩呢。這些藥對你是有好處的,你慢慢吃就是。”
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