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承風抓著陳九瘋了會兒,突然想起還要煮糖水,立刻丟下陳九就往衙門後廚去。
此時不是飯點,後廚的白役們都在偷懶,看見洛承風突然來後廚,一個個如臨大敵,操起手頭所有能夠拿到的東西胡亂比劃,做出一派繁忙景象。
這點伎倆要是擱平時,絕對糊弄不了洛承風,可此時他並沒心思挑後廚的毛病,一頭扎進廚房中,找出碗碟、案板和刀具。
領頭的廚子上前,諂媚道:“大人要吃什麼吩咐小的們就好啦!何必自己動手!”
洛承風:“無事,我自己做便可。”
那人知道現在洛承風聲勢正好,想巴結他,伸手要幫忙,洛承風“鏘”地一下把刀剁在案板:“別碰!”
廚子看著幾乎要被劈斷的案板,感覺被剁的是自己的手,再不敢停留,劫後餘生般地逃離廚房。
洛承風用燒開的熱水仔細把所有器皿都燙過一遍,再把洗好的姜塊切絲、紅糖化水,把兩樣東西倒入鍋中熬煮。
等兩碗水熬成半碗,鍋中之物變得濃稠黏膩,他嚐了一口,又甜又辣,難以下嚥。
“哎,女子真不容易,每個月都要喝這麼難喝的東西。”洛承風嘀咕著,用托盤裝碗走出廚房。
他走後,白役們回到廚房內,定睛一看——
我的嘞個乖乖,原本雜亂無章的廚房被收拾得整整齊齊,洛承風用過的地方被擦得乾乾淨淨。
要不是趕著去送糖水,他恐怕能把後廚給整個刷一遍。
……
洛承風回來時,飛鴻昏昏沉沉的,似睡非睡。
洛承風看她娥眉微蹙,上前輕聲問道:“你還好嗎?”
飛鴻含糊地“嗯”了一聲。
“我給你熬了薑糖水,起來喝一口。”洛承風溫聲道。
飛鴻艱難地撐身坐起,洛承風給她把後背墊好,接著端來薑糖水,舀了一勺,送到她嘴邊:“許四說你現在必須喝熱的,這個可能比較燙,我餵你,慢慢喝。”
“多謝。”飛鴻順從地喝了一口,接著,整個人僵住了。
怎麼說呢,這口薑糖水它跟飛鴻從前喝過的所有薑糖水都不一樣,它是那麼濃,濃得像烈酒、像火油,自入口開始,便帶著它獨有的甜膩和辛辣一路從喉頭燒進胃裡。
飛鴻覺得腦子都清醒了、四肢都有力了!這東西在她體內激發出一股強大的求生欲,把她所有的虛弱和萎靡一掃而空,堅定而急迫地向她呼喚:“有毒!快跑!”
這哪裡是薑糖水?分明是提魂取魄的妖湯!
別說飛鴻這種一時虛弱的大活人,就是已經踏進棺材裡的,只要喝一口這玩意,都能立馬活過來!
洛承風看她額頭冒汗、神情緊張,輕聲問:“怎麼?太燙了?”
飛鴻還在跟那股勾魂奪魄的味道抗爭,沒有多餘力氣回答他,額頭青筋一個勁地突突。
洛承風猶豫了一下,伸手去給飛鴻擦汗:“是不是很難受?許四說女子在這種時候會變得虛弱、脫力,底子太寒涼的還會疼痛難忍。你是不是很疼?哎,早知如此,平常就不給你買那麼多飲子和水果,大多數水果都是寒涼的,以後我一定注意。嗯……不然……以後我都親自給你煮糖水,不買外頭的了,如何?”他有點期待地盯著飛鴻。
“大可不必!”面臨生死危機,飛鴻再顧不上胃中燒灼,斷然拒絕。
洛承風先是習慣性地認為她這是拒絕了,有點小傷感,接著想起陳九的“耳提面命”:【女人說“不”就是“要”,她拒絕得這麼幹脆,說明特別想要!】
他頓時振奮:“那就這麼說定了!以後每次你來月信,我都給你熬薑糖水。來,再喝一口。”
飛鴻欲哭無淚:【怎麼就說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