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聲算作允准,顧玥便領著宮婢退出了內殿,走到門處尚回頭看了顧瑾一眼,可顧瑾卻冷著眼神,看也不看自己姐姐一眼,顧玥蹙了蹙眉,終究未曾做聲徑直去了。
顧瑾被內侍引進了內殿,她站在榻邊上,卻堪堪能夠看到榻上歪著的太子的側臉,這一眼看去她只覺著心驚膽戰便慌張低了頭躬身行禮。太子右半邊臉上從眼角到耳垂一道猙獰刀疤,顯然是新傷,那傷口還泛著鮮紅的顏色。
太子一揚手,這內殿伺候的人便悉數退了出去,只留了角落裡站著的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內侍垂眼站著,待人都退去了將內殿門合上,方才傳來太子慵懶的聲音:
“說吧。”
顧瑾心下一顫慌忙穩了穩心神,忍著臉上的疼痛便說了起來:
“前些日子殿下曾召一位醫聖先生在私宅款待,彼時尚未選秀,阿瑾斗膽曾私自拜訪,求了先生賞賜了一樣東西,隨後入宮阿瑾便將這東西用在了陸家那女子身上。”
顧瑾仍舊跪在地上,可眼光卻瞅見太子聽到此處時,那擱在腿上的手略是搐了一下手指,心中稍安,便繼續說道:
“眼下那東西發作起來要人性命,十一殿下似乎極為焦躁著惱,臣女想著,這當真是個不錯的時機。”
太子心下一動,從前他或許不以為,他從不覺得謀大事的男人會被所謂情意牽絆,會為一個女子付出生死,然而昨日親眼看著簡澤為了顏若璃而甘心被他刺穿心胸釘在屋柱上後,他忽然就信了。即便他不是,可他的對手若是,那當真是極好不過的了。
想著臉上這道托賴簡辭贈與的刀傷,深可見骨,現下他忽而生出了幾分暢快來,語音也不覺愜意的溫柔起來:
“哦,既是陸家那女子中了招,即便她死了,阿辭傷心,又怎麼的能對付了他?”
顧瑾抿了抿嘴角,生生壓下心頭的妒意惱恨,勾出一絲冷笑:
“十一殿下既然那麼在乎陸家那女子,故而不會捨得她死。當初臣女倒是也同醫聖先生求瞭解藥,可先生卻說,他並未研製解藥,可這毒卻也並非無解。那方法臣女聽不太懂,但好似是可以運用內息可將毒過之到自己身上……”
話至於此,顧瑾堪堪停住,然而這也就夠了,太子瞭然於心的清淺一笑:
“話說起來,眼下選秀將結,阿瑾的婚事還未落定,你可有何想法?只是阿辭那裡可斷乎不能了,先前本宮倒是為你求得了旨意,只是阿辭不肯,竟是入了上清殿親手撕碎了聖旨抗婚,聖上為此事龍顏震怒,自然不能再提。”
顧瑾眼中霎然一片難堪怨恨,口中卻恭敬道:
“阿瑾的心意殿下一向知道,不拘何處,只消能為殿下分憂,又能遂了阿瑾的微小心願,阿瑾便知足了。”
太子歪在榻上微微點了點頭:
“是了,你便回去等好訊息吧。”
顧瑾又行了一禮方才自地上起身退出了內殿,太子半闔了雙眼如同假寐一般思量起來,過了片刻便抿了一絲淺笑,只是嘴角一動難免牽扯傷口,他眉頭一蹙心頭火氣。雖說在簡辭簡瑄的影衛圍攻下他仍是退了出來,可卻偏偏被一人一刀劃在了臉上,所幸未傷到眼睛,可這傷口終歸難以交代,這深的難免將來留一道疤痕。原本俊美如玉的面容眼下因著這道血紅的傷痕,便陰森可怖起來。
太子壓了壓心頭火,抬眼看了看窗外似乎陰沉的天,漫不經心的問道:
“你瞧著顧瑾方才進來時對阿玥是怎樣的?”
殿內只有太子和角落中那內侍兩人,他聽了太子問話方才抬了眼,滿臉木訥的恭聲回話:
“不甚恭敬,甚為冷漠。”
太子冷笑一聲,淡然道:
“她若是知些好歹,又怎麼能到如今境地。好好一局必贏的棋,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