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龍身上披著的是銀白sè鎧甲,手中拿著的是自己那一杆jīng鐵長槍,很是吸引了臺下不少的目光。這一刻,周世龍是新任掌印千戶來此巡閱他們這些人,是他們的頂頭上司。底下眾人,忍不住議論聲不斷。
而在周世龍的身旁,金大成與郭天福同樣按劍肅立。
郭天福板著臉,臉sè萬年不變。金大成雖然頭髮有些老人家了,但這時卻披了一身的鐵甲,人雖老,但卻顯得高大魁梧,老當而益壯。不過這個時候,金大成他是臉sè相當的難看,目光不時掃視自己領下的一應軍士的同時,更是頻頻注視向周世龍帶領過來的那些士兵。
“這才是jīng兵啊!”金大成暗暗嘆息。
這些兵才是好兵,個個年輕。不僅身材粗壯,更加特別的是紀律出眾。他們身披盔甲,和他部下士兵的躁躁相比,這些人在寒冷的天氣中只是持刃肅立。口中呼著濃濃的白氣,卻只是一動不動,任冰雪飄飛在自己身上,神情肅穆,目不斜視。
更令金大成暗暗吃驚的是,一眾兩百四十號人,共排成了二十個橫隊,每隊十二人,無論從哪個方面看去,都是一條直線。
而在這二十隊兵的正前方,趙陽、張天bō、黃宏發三人披甲肅立,也是一動不動。連**也是立在戰兵隊那邊。緊繃著臉,神情嚴肅得過份。
再反觀他自己的那隊家丁的落魄,他心下很不是味道。自己集整個衛所之力,huā了多年時間才養出來的一隊家丁們,這軍容戰力卻是遠遠不如周世龍的這一眾部下,這讓他不由得生出了深深的無力感。
這種現代化的軍紀軍容,站立當場,相信無論是誰都是會被震撼到,不可置信。這個時候,旁邊福山屯的軍士無不如此,看了之後都是充滿了畏懼。特別是有些人聽說了這些士兵和韃子兵死磕作戰的訊息,神情更是敬畏。
看了臺下良久,周世龍沉聲道:“金大人,為何衛所之內軍務如此破敗?”
郭天福主管文事,金大成主管兵事。雖然各地衛所的情況大致如此,都是敗壞得不成樣子,但到了他的底下,自然是要管得。因此周世龍當即就問起了金大成林,要一個解釋。
金大成嘆了口氣,抱拳沉聲道:“大人,cào練兵馬需要銀錢糧餉,衛所之內糧米不足,下官也是有心無力啊!”
軍士要進行基本的每天至少粗糧耍管飽,否則體虛無力,就是繞教場跑幾圈,也容易體力枯竭昏mí。如果要加大練量,每天還要加上一些否則很快便會niào血而亡。
周世龍點點頭,跟著又問道:“那為何衛所之內cào備官軍也是如此之少?”
金大成沉聲道:“大人,衛所之內軍戶逃亡不斷,軍官要養活自己的家丁,下官也是有心無力啊!”
“是嗎?”周世龍強忍心中的憤怒之氣,淡淡的道。
大明邊鎮衛所七分屯種,三分城守,稱為cào備官軍。衛所的屯糧徵收上來後,一部分上繳,一部分便是用來供養堡內的軍官與這些cào備官軍。餘者雜差官軍與屯軍便是勞役耕種。
明初軍屯所出幾乎能完全滿足全軍需求,所以兵強馬壯,將士安心。不過宣德年後,衛所cào軍大量逃亡,大批屯軍便被徵調為cào備守軍,原種屯地轉歸餘丁耕種。事易時移,明中後期已經普遍為正軍充伍,餘丁撥屯。
此時各地衛所cào備官軍繼續大量逃亡不說,餘下的也多徒有其表,一年難得cào練幾天,心思只是忙著自己家xiǎo與田地。就算有青壯,也捨不得充為正軍,只是讓家內老弱頂替。
而且軍官們為了養活自己家丁,不但克扛糧餉,也鼓勵這種現象的存在,好讓他們藉此吃空餉。
不過說來說去,事情也非常簡單,就兩個字: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