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張飛捋著亂七八糟的鬍鬚,嘆道:“你有這份心甚是難得,但俺還是要提醒你,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你是蜀川的世子,不該以身犯險,戰場殺敵還有俺和你的叔伯們,不差你一個。”
“至於上庸的佈防,相信你父親和孔明先生自有高見。”張飛沉聲道。
劉禪垂頭沉默,半晌沒有說話。
在這亂世之中,誰都不可能獨善其身,就算劉禪怯懦避戰,一輩子不上戰場,憑他穿越者的身份和能力,重用蜀中名臣武將,支撐巴蜀四五十年不是問題。
可偏安一隅,真的是他想要的嗎?
五十年後,他雙鬢斑白,眼睜睜看著司馬炎建立西晉,繼而揮師南下,攻破成都卻無能為力,那他跟歷史上的劉禪又有什麼區別?
他來到這個時代,並非貪圖享樂,而是要為百姓做點什麼,或許他阻止不了司馬篡權,但他不希望五胡亂華的悲劇再度上演。
劉禪緩緩抬頭,緊盯著張飛黝黑的臉龐道:“三叔,劉家的兒郎總要經歷沙場的洗禮,只有見識過真正的戰場,才會真正長大,若一味待在後方安之若素,絕非正道。”
停頓片刻,劉禪接著道:“侄兒來到這個世界,開局便是漢中王的嫡長子,可以說鮮衣怒馬吃喝不愁,我所享受的這一切,都是將士們在沙場用哀哀白骨換來的。”
“我站在他們的肩膀上俯瞰這世間,有冷暖,有悲涼。侄兒身為蜀川世子,當食君之祿,做忠君之事,既食百姓民膏,自當為生民計”
“世子的尊位、榮耀、恩寵、錦衣玉食,並不是生來就從天而降,它是無數將士和諸位叔伯用鮮血和性命拼死守護而來。”
“若不盡早結束這亂世,蜀川傾覆事小,黎民受苦事大,為了諸位叔伯,為了戰死沙場的弟兄,更為天下之太平,侄兒覺得自己應該踏上戰場,跟蜀川將士同生共死。”
雖說三國是亂世,但劉禪來到這裡並未受苦,原因是蜀川世子的這層身份。
劉備輾轉半生,顛沛流離多年,才開闢出這份基業。
劉禪承父親衣缽,享受著富二代的紅利。
說什麼忠君報國的空話太矯情,其實道理很簡單,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想安穩的做一名富二代總要付出點什麼。
入夜,夜空綴滿了閃閃發亮的星星,像細碎的流沙鋪滿天宇,清涼的微風夾雜著淡淡花香,沁人心脾。
劉禪小心翼翼的來到後院,身手頗為嫻熟的爬上後院的牆頭,見張星彩屋內掌著燈,隨即從懷中掏出彈弓和石子,將石子包裹在彈弓中,對著不遠處的窗戶發射出去。
他不敢太用力,怕彈弓的威力太大,萬一不小心擊碎窗戶紙,打到張星彩的腦袋就不好了。
“咻!”
“砰!”
第一道聲音,是石子劃破夜空的破空聲。
第二道聲音,是石子擊破窗紙,啐倒窗邊瓷罐的摔碎聲。
正在屋裡說笑的主僕倆聽到聲音嚇了一跳,死一般的沉寂過後,夏荷氣勢洶洶的從屋內走出,掐著腰喊道:“是誰,是誰這麼不講武德?”
環顧四周後並沒有找到人,張星彩從屋內走出,柔聲道:“夏荷,莫要理會,準是府內的頑童亂丟石子。”
餘光掃到牆頭的位置,夏荷使勁揉了揉眼睛,指向牆頭驚呼道:“姑娘你看那裡,是不是有個人影?”
定睛看去,果然發現牆頭處人影閃動,張星彩當即明白過來,冷喝道:“夏荷,取我長弓來,本姑娘定要把這宵小之徒射個對穿!”
“好。”
劉禪聞聲大駭,額頭頓時冒出冷汗,揚聲道:“姑娘冷靜,是我!劉禪!”
張星彩渾若未聞,接過夏荷遞來的長弓後,冰冷的箭矢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