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怎麼也來到這雲雨樓了?
至於另一個站在邊上抱著裴興腰部不肯鬆手的少年,包平恰巧也認識,正是工部尚書池石雲家的小兒子池元平。
包平下意識嚥了口唾沫,不由自主地往後挪了兩步。
此刻,他心中懊悔如潮水般洶湧,暗自責怪自己魯莽與無知。
同時,一股對羅仕德的不滿與埋怨也在心底悄然滋生。
眼見著繡衣衛都來了,寧修言知道打得差不多了,事情也到了該結束的時候!
便索性撇開那位已被揍得面目全非的唐瑛,緩緩起身,輕輕拍打著衣襟上的塵土,嘴角泛起一抹若無其事的笑意。
“原來是繡衣衛的大人們駕到,本侯有失遠迎,還望諸位莫要見怪!”
包平一臉尷尬地堆著笑,心中卻已將羅仕德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個遍,懊惱不該來蹚這趟渾水。
然而,自己這會兒來都來了,便無法再置身事外,也斷沒有虎頭蛇尾的道理。
於是,包平只得硬著頭皮,強擠出一絲笑容,上前拱手道:“不知侯爺與諸位公子這是……何故起了爭執?”
言罷,目光不自覺地掠過那位鼻青臉腫的國公府小公子,心中暗自泛起嘀咕。
寧修言不屑地看了唐瑛一眼,無所謂道:“沒什麼,適才我等一見如故,所以鬧著玩罷了!”
一聽這話,唐瑛心中頓時悲憤交加。
鬧著玩你把我揍得跟個豬頭似的?
鬧著玩你下手就跟見著殺父仇人一樣?
打我的時候,你可是拳拳到肉,怎的現在到你嘴裡就成了鬧著玩的了?
當即憤怒地站起身,指著寧修言眼淚汪汪道:“宛閣批,膩搭窩的……”
然而,話還未說完,便被身後迅速躥出的裴興一個箭步上前捂住了嘴巴,生生截斷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安澤信在一旁默默注視,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惋惜!
“哈哈,寧侯爺說的是,正如他所言,我等先前鬧著玩呢!”
裴興打著哈哈便遮掩了過去。
聞及此言,唐瑛雙目瞬間赤紅一片,情緒激動地在裴興懷中奮力掙扎。
那架勢,彷彿要與寧修言拼個魚死網破,誓不罷休!
對此情景,包平盡收眼底,卻故作視而不見,反倒是對著寧修言微微一揖,客氣說道:“既然諸位只是玩笑之舉,下官自是不便多言。只是這雲雨樓的損失……”
他邊說邊環視四周,只見昔日繁華的風月之所,如今已是一片混亂不堪,桌椅翻倒,杯盤狼藉,若非還算有分寸,只怕連門窗都要被拆了去,屋頂也要被掀個底朝天!
寧修言淡然一笑,神色自若道:“好說,好說!不知這位繡衣衛如何稱呼?”
包平趕忙抱拳:“在下京都繡衣衛總旗包平!”
“喲,原來是包總旗,真是久仰大名,如雷貫耳啊!”
包平謙遜一笑:“呵呵,哪裡,哪裡,寧侯爺,過獎了!”
接著寧修言拍了拍胸脯保證:“包總旗請放寬心,雲雨樓的損失,我等定會妥善處理,絕不讓包總旗為難!”
有了寧修言這番擲地有聲的作保,包平心中的大石方才落了地。
畢竟,幾家豪門勳貴聯手,區區一點補償金,足以讓雲雨樓煥然一新,重整旗鼓。
至於那些他們是否真的會掏錢,那便不是包平需要擔心的事了,橫豎被砸的又不是自家的營生,他只需回去有個交代,便能交差了事。
“如此甚好,那下官便先行一步,回直指府覆命去了。”包平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包總旗慢走,給您添麻煩了!”
“不敢,侯爺言重了,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