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修言的話一石激起千層浪,能進入承譽殿這個小朝廷的官員哪個不是身居要位亦或是手握實權之人?
光是憑他這句裁撤六部與內閣便足夠讓這些人站在寧修言的對立面了!
況且君臣之間本就是有著微妙的平衡,不單單是為了相互制約,也是為了相互扶持,說白了就是誰也離不開誰,卻又各懷心思!
而寧修言此舉卻是實實在在的要將臣權削弱,鞏固皇權,亦如當初的老侯爺寧遠橋那般毫無保留的支援皇室!
其實說穿了,便是前世九年義務教育歷史中的加強中央集權制,而不同的是,寧修言這個隨口之言更為徹底。
盧文顯面露氣憤之色,當即行禮道:“陛下,六部上下與內閣各司其職,並未有鎮遠侯所言那般冗員存在,而一旦裁撤,整個六部與內閣都無法運轉,這會導致朝堂上下陷入無人可用的局面,鎮遠侯此舉是要顛覆我大夏根基,其心可誅,還請陛下降罪!”
有著盧文顯帶頭,承譽殿內的文官紛紛開口。
“陛下,臣以為寧侯爺舊疾復發,故而才會胡言亂語,懇請陛下將其禁足家中,直至康復!”
“陛下,寧侯爺此言完全是無稽之談,他一個武將又如何懂得朝堂運作?信口開河之言,絕無可信度,請陛下明鑑!”
寧修言兩條眉毛一抖,語氣詫異道:“本侯就納了悶了,這位大人,本侯瞧你不也是文官嗎?那你又是怎麼知道軍營是如何運作的?合著只准你說別人,不準別人說你是嗎?這承譽殿是你一言堂不成?”
“你……鎮遠侯,本官要彈劾你!”
“來唄,不彈劾你是我兒子!”
“你……陛下……”
“行了,都給朕住嘴!”
“陛下息怒!”
見女帝發怒,群臣當即跪地!
聽著底下七嘴八舌的言論,沈卿綰端得是頭疼無比,不過她也不得不佩服寧修言,看似胡攪蠻纏,實則一針見血!
一想到他算是歪打正著幫了自己一回,沈卿綰無奈只得將他護下!
“這裡是承譽殿,不是菜市場,容不得你們在那裡相互攻訐,你等身為大夏朝堂的官員卻如坊間潑皮無賴般相互謾罵,聖賢書便是這般教你等禮義廉恥的嗎?”
緩緩起身,沈卿綰身後的裙襬宛若彩虹般劃過地面。
“盧尚書!”
“臣在!”
“你覺著我大夏如今衛軍過多,朝中所收賦稅大部分用於軍需,故而覺著朕是有好戰之心嗎?”
盧文顯顫聲道:“臣不敢!”
沈卿綰神色哀傷,語氣淒涼。
“秦嶺山一戰才過去幾年,你等都忘了先太子與寧老侯爺是如何葬身邊關的了嗎?若無你口中的衛軍拼死抵抗,拿命拖住北狄人,如何堅持得到英國公領兵救援武寧關?”
“臣……臣失言!還請陛下責罰!”
“還有你,鎮遠侯!”
話鋒一轉,沈卿綰朝著跪倒在地的寧修言嗔怒道:“面對諸位大人對你的彈劾,縱使心有不忿,也不該信口開河,裁撤六部與內閣,虧你想得出,若是真如你所言,朕裁撤了六部與內閣,那往後我大夏十二州的奏章你入宮替朕看嗎?這些瑣碎之事,你替朕拿章程嗎?”
寧修言低頭撇了撇嘴,心中泛起嘀咕:不就是看個十二州的奏章嘛,你是不知道前世那些當牛做馬的打工人,連軸轉的他們,996都算是福報了!
心中腹誹的同時,也在感慨,從古至今,帝王權術的本質就是平衡二字,各打五十大板,沈卿綰此舉倒也合理!
“臣有錯,還請陛下責罰!”
裝模作樣的告了聲罪,寧修言便不再開口!
“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