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把腰裡的井繩解下來再說吧,你不嫌冷,成林還在井裡等著哩。也不看看自家的為人,這麼多人看熱鬧,沒有一個人下去撈你。還在這兒叭叭說嘴哩,不說你們娘們兒咋就不能辦一件有準兒的事兒,淨辦些沒屁眼兒的事兒,叫別人想給你們出頭都拿不出理由來。”
不等傻混兒娘說完,會計老婆冷冷地打斷了她的話,一邊去扯她腰上的井繩。
她已經聽她二小子說了,傻混兒和二兵去鬧大狗的洞房,把我三姑從屋裡扔了出來,我爹把傻混兒打了。二小子沒有說自己打了二兵,二兵家和她家就隔了一個屋子,那邊院子裡講話她家聽得清清楚楚。聽著二兵爹打罵二兵的動靜,知道是傻混兒和二兵玩媳婦兒玩的太不成樣子了。
“你光說我哩,你說咱村娶了多少個媳婦了,哪家娶媳婦兒沒有玩媳婦兒鬧洞房的,咋到他們那就捅了馬蜂窩了?”
“你可別再提鬧洞房了,不是說我向著誰,哪有那樣鬧洞房的,幾個人抓著新女婿,把人家媳婦摁在炕上幾個人去壓著。劉村年前鬧洞房出人命的事兒你們都忘了,那個媳婦兒就是叫鬧洞房的人給壓死的,鬧洞房的人都給判了刑了。二兵去玩媳婦兒,回來叫他爹攆著滿院子打,你說你不說傻混兒不知道輕重,還不知道長短的去找別人要說法。也是遇到大狗的脾氣好,要是隔他爹楊子頭上,叫你家傻混兒斷胳膊斷腿都算是輕的。”
“傻混兒好歹也是你侄子,你就是再看不上他,也不能這樣說他啊。”
“你叫我咋說,就你們這娘倆這樣,還叫我咋說?我看你們是在家裡待著太得勁兒了,想叫傻混兒去跟他爹作伴哩。”
傻混兒娘被會計老婆懟的啞口無言,加上從井裡出來冷風一吹,凍得渾身發抖。知道會計老婆始終看不上自己,自己就是說破天,在她那裡也得不到一點認同。於是也不再跟會計老婆說話,連對剛從井裡上來的會計,也沒有一句感激的話。從地上撿起自己那盞壞了罩子的保險燈,頭也不回的嘟噥著回家去了。
結婚當天晚上的鬧洞房風波,對大狗和張家二閨女都沒有多大影響。第二天的認親宴,張家二嬸子依舊辦的風風光光,三姑放學後跟著張家三閨女一起去吃席。
吃完飯張家二嬸子家出來的時候,恰好碰上了路過劉長秋。
“小三妮兒,你可真是記吃不記打啊,夜兒個黑上剛叫人從屋裡扔出來,今兒個你還敢來這兒吃席,你就不怕今兒個黑夜再叫人家扔出來。你說你長得還挺結實的,都從屋裡扔出來了,也沒有摔斷胳膊腿兒。”
“我咋不咋關你屁事兒啊,劉長秋,你不要沒事兒找事兒。”
“我就沒事兒找事兒了,反正老師家裡有事兒她請假了,後晌也不去學校,我想咋找你事兒就咋找你事兒,你能把我咋樣?”
劉長秋一副我就這樣的樣子,三姑氣的拿起自己背上的書包向劉長秋砸去。劉長秋長胳膊一伸,抓住了三姑砸過來的書包,反手又給三姑丟了過來。
“小三妮兒,你太不要臉了,懶的上學連書包都不想背,還想叫我給你背。我揹著自己的書包就夠使得慌了,可沒有閒工夫管你。”
“你……”三姑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啥我,我是我,蛤蟆蝌蚪是你嫂,找你的蛤蟆蝌蚪嫂子告狀去吧。我還要去上學哩,我可是個不遲到早退的好學生,沒有工夫跟你在這兒瞎磨嘰。”
劉長秋得意洋洋地走了,一邊走一邊唱著“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麼背上小書包,我去上學校,三妮兒遲到沒人管,我要遲到站牆角。……”
“劉長秋,你滾蛋王八蛋。”
“三妮兒,別管他,他高興不了多久,我今兒個晚上回去就給俺大姐姐說,叫俺大姐姐明天去學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