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沒有,就聽說朝宗家貸了一千塊錢,朝宗的舅舅是信用社的主任,你說那信用社還不是跟人家家裡的一樣?支書大隊長家都不貸,可村子跑著讓別人家貸,那不就是借錢啊,誰家沒事光去借著花啊?你孩子家給你說了你也不懂,不給你說了,我還回去給俺二狗子他爹做翁靴(棉鞋)哩。”
支書和傻混兒都走了,二狗子娘沒有熱鬧看,給三姑一個孩子沒啥說的,扭搭著回家去了。二狗孃的話,讓三姑心裡算開了小算盤,晚上回家,她把自己的想法說給了爺爺。
“你這孩子說啥傻話啊,咱有錢就花沒錢就不花,借國家的錢花,到時候還的時候用啥還,把你賣了還債啊。好好學習,沒事兒了跟著我去地裡耪茅草,你都九歲了,你大二姐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都能跟著我們摟茅草了。”
爺爺一聽三姑說借國家的錢,立馬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連連說三姑胡鬧。
“爹,我不是說借錢咱自己花。”
“那借錢給誰花,給別人花?那更不行了。”
“不是啊,爹。你說我們要是借了錢,買個抽水機,我們十幾畝地的莊稼都能澆上水,我們家裡的旱地都成了水地。十幾畝地都能種麥子了,咱家打的糧食就多了,麥子也多了。要是咱家裡的麥子多了,咱叫俺娘把它去碾子上磨成麵粉,再蒸成饃饃去換饃饃。他們換咱的饃饃,得多給咱點麥子吧?那樣咱不就是賺了麥子,咱家的麥子越多,蒸的饃饃就越多,換的麥子也就越多。到時候該還賬的時候,咱把麥子還給國家,咱家還落一個抽水機用。”
“你說的倒是輕巧,哪有那麼好的事兒,你見誰家蒸了饃饃去賣的。”
奶奶接過話說:“這還真有,那天我上地裡去,見大隊長家兒媳婦兒拿著饃饃在門口吃飯,她的饃饃蒸的白白。我順嘴說她的手藝好,蒸的饃饃那麼白,她說是她家親戚給她們送的,是從她們村裡蒸饃饃的人家裡換的。她叫我看她手裡的饃饃,一股硫磺的味道,是用硫磺燻過,和過年我們蒸的饃饃味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