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瑪麗一起住個雙人間,但這裡從未有過這種安排。
地球上已經是2189年了。照此算來我都二百一十五歲了,上帝,瞧那個老傢伙。一個靠施捨度日的可憐老頭——不,我可不是。
聽給我檢查身體的大夫說我們多年來累積起來的薪金將從地球轉到天堂星來,算上附加利息,我竟然也成了十億富翁,真是不好意思。那大夫還說,想在天堂星上揮霍掉我手頭的那筆鉅款根本用不著費事。
醫院首先處理那些重傷號,等輪到我接受手術已經是幾天以後的事了。
當手術後我在病房裡醒來時,發現斷腿上已經嫁接了假肢。假肢是用閃閃發亮的金屬製成,有活動關節,在我這外行人看來,那玩意兒活像是剝去了皮肉的人的腿骨和腳骨,令人感到毛骨悚然。假肢浸泡在一個透明的液體袋裡,上面伸出的一條條導線連線在床頭的一臺機器上。
一個助理軍醫走了進來:“感覺怎麼樣,長官?”
我當時真恨不得告訴他別叫我什麼他媽的長官。見鬼,我已經離開軍隊了,這會兒正在養傷。但也許對他來說,按軍隊的規矩尊重像我這樣軍銜高於自己的人會使他覺得舒服些。
“說不清,多少有點疼。”
“這很正常,疼的日子還在後頭呢。等神經長成了就會好的。”
“神經?”
“沒錯。”他在擺弄床頭的那臺機器,檢視著機器另一面上的儀表,“沒神經還算什麼腿呢?不過是鐵架子一根。”
“神經?就像正常的一樣?你意思是說要是我想叫它動,這玩意兒就會跟著動嗎?”
“那還用說。”他不解地看了看我,又接著擺弄起機器。
真是不可思議。“沒想到修復醫學居然發展到了這麼高的水平。”
“什麼醫學?”
“我是說人造——”
“啊,明白了。你是說像書裡寫的那樣,木頭腿、鉤子、夾子什麼的?”
這傻小子怎麼會找到工作?“對,修復醫學,比如我腿上裝的這個假肢。”
“聽我說,長官,”他停下筆,放下寫字板,“你離開已經很久了。你身上裝的是一條腿,就像你的另外一條一樣,不同的是它再也不會斷了。”
“胳膊也可以這麼辦嗎?”
“當然啦,任何肢體,還有器官,”他又開始寫了起來,“肝、腎、T胃,還有許多其他器官。心、肺還處於研究階段,必須使用替代品。”
“太妙了!”瑪麗又可以復原了。
他聳聳肩膀:“大概吧。我還沒出生他們就開始幹這事了。你多大了,長官?”
聽我一說,他吃驚地打了個呼哨:“我的天!你肯定是頭一撥參戰的吧?”他的口音很怪。詞用得還算達意,可是音全跑了調。
“你沒猜錯。Epsilon和AIeph—O號戰役我都參加了。”
從那時起人們就開始按希伯萊語的字母順序,根據塌縮星發現的先後為它們命名。後來發現這些該死的東西到處都是,字母不夠用了,所以不得不在字母后邊加數字應付。現在所發現的塌縮星已經排到Yod一42了。
“我的天!多麼漫長的歷史。那地球上是個什麼樣?”
“天曉得。只盼那兒別再那麼擁擠,能變得更好些。我一年前回去過——見鬼,是一個世紀前。這取決於你怎麼看它。在我看來,那兒簡直是糟透了,所以才又參了軍。”
他聳聳肩膀說道:“我沒到過那地方。從地球來的人似乎對那兒都很留戀。或許是現在那兒已經好得多了。”
“什麼?你不是在地球上出生的嗎?是在天堂星?”難怪我無法透過他的口音判斷他的來歷。
“生在這兒,長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