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變成了大雪,紛紛揚揚的雪花落了他們滿頭,像是一起走到了白頭。
“是你,對嗎?(藏)”
白瑪微微仰頭閉眼,直接用臉接住了冰冷的雪花,就連黑色的睫毛也被雪染成了白色。
“回去吧。(藏)”
回哪裡?是回暫居的山洞還是久久無人的院子?
“一起回去。(藏)”
白瑪將頭轉過來,直視著董啟的臉,目光柔軟卻又堅定地不容改變。
“乖,不要任性。(藏)”
“只在你面前任性。(藏)”
白瑪還是搖頭,董啟跳下橫石與白瑪面對面,雙手抓著她的手,揭開了自己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張啟靈自己的臉。
褪不去寒意的手撫摸著許久未見的這張臉,她的眼睛從平靜一點點地點亮,最後落在了他的滿頭白上,輕柔地笑了笑。
“星星,回去吧。(藏)”
他的臉輕輕靠在了她的手掌心,從來古井無波的眼神中透露出幾分倔強和一絲絲委屈。
“我們一起回去不好嗎?有什麼事我們都可以一起承擔,你答應過阿媽會一直照顧我的,你食言了。(藏)”
被抓住的手掙脫不開,她只能用指尖替他拂開碎髮露出清澈見底的一雙眼睛。
“我答應過她要照顧好你,我已經做到了。(藏)”
他反駁不了,但也不想放手。
他們太久沒有面對面地見面了。整整二十六年,春蟲夏暑秋困冬寒,每一個季節都怕她在外面過得不好,怕她受了委屈,更怕那些心懷不軌的人對她做出不好的事。
被關愛長大的孩子關愛起了自己的家人,卻也只能強忍著憂慮不敢大肆宣揚地去找她。
粗糙的發丘指貼著她的手背扣住她的掌心,微微合上的眼角和唇角同時擦過掌心,帶來酥酥麻麻的癢意。
重獲自由的一隻手撫摸著他的髮梢,將一頭白雪掃開,又順口問起了其他人如何。
“我留給你的信看了嗎?張家內部還有潛藏著的問題。(藏)”
“嗯,弄去看守陵園了。(藏)”
“你看著辦就好,我也只是懷疑,畢竟他們的行為確實太過於巧合。(藏)”
“張海克已經去辦了,不會出什麼岔子。(藏)”
輕揉著他僵硬肩頸的手停頓了一秒,然後又恢復了揉按的動作。
“多給自己一些放鬆的時間,你看你的脖子這一塊肌肉都僵硬成什麼樣子了。(藏)”
張啟靈伸手把她往靠近自己的方向挪了挪,挪到伸手就能把她整個人抱著走的距離。
“他知道,不用在意。(藏)”
“是我欺騙他在先。(藏)”
他不想她提起另一個人,還是一個差一點就跟她完成了婚禮的人,所以他直接換了個話題。
“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家?(藏)”
看著他固執地想要一個答案,白瑪——假扮成白瑪的蘇意張了張嘴,卻給不出一個具體的答案。
“白瑪!董啟!你們在哪兒?”
擔心他們安危的隊友出來找人了,蘇意正想開口回答,卻被人從石板上直接端下來,兩人一起躲在了石板下面的狹窄縫隙裡,四目相對,氣氛莫名有些不對。
沒找到人的小王同志被董杏引到了別的地方去。
後者只是看了看石臺上的痕跡,眼睛朝著石臺下方的陰影處多停留了一秒,然後指著相反的地方說好像看到有東西在動。
“哎呀!白瑪還懷著孕呢,怎麼能一個人跑那麼遠!”
“懷孕?”
張啟靈看著蘇意被藏袍遮住的肚子,又把目光轉移到蘇意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