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做事向來是滴水不漏，從港口的進出口貨物登記表上查自然是查不出什麼異樣。
但是，沒有異樣就是最大的異樣。
滬海這邊的港口不說每年，每個月進出了多少國際禁止交易的貨物大家心裡都有數，登記表上要是沒問題，那就說明有個權力大到能吃下整個港口的人在秘密交易什麼東西。
租界裡有這個實力的人就幾個，木春一個也惹不起，所以她選擇上報給川島。
至於後面川島多次登門拜訪史密斯的事兒，那就是他們之間的事情，和旁觀者有什麼關係呢？
禍水東引成功的蘇意搬了個小板凳，坐在臺下看張海克在臺上唱著他新學的崑曲。
紅衣水袖扮女裝，半妝半掩惑人心。
張海克不明白蘇意怎麼突發奇想要聽曲，還讓他只上半面妝，另外半張長著一顆落淚痣的臉只點了一點點唇脂。
隔遠了看蘇意還不滿意，噔噔噔地跑上臺，伸手抓住了張海克甩出的水袖，用力一拉，搞不清狀況的張海克順著這股力氣轉著圈轉到她懷裡，四目相對。
空著的另一隻手的食指沾了一點張海克唇上的唇脂，放進嘴裡嚐了嚐。
“甜的，要試試嗎？”
張海克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他就看到蘇意摟著他的脖子舔了一口唇脂，用舌尖啟開他的嘴唇，把那一點點猩紅的甜送到他口中。
有些事情是本能，張海克順從本能摟住蘇意的腰加深了這個不算吻的吻。
門外的嘈雜一路延伸到了院子裡，一群人看著臺上吻得難捨難分的一對佳偶，一下子停下了所有動作。
一條腿還纏著繃帶的蘇意沒堅持多久就敗下陣來，低頭深呼吸的時候看到了一群不速之客。
“史密斯先生？您怎麼來了？”
蘇意的唇色嫣紅，不知是胭脂太濃還是天氣太熱的緣故。
本是來問罪的史密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跟著來的查理也不敢逾矩，其他幾個阻攔一路的張家人也沒有說話，氣氛一時間有些僵硬。
行動不便的蘇意被張海克抱著走下臺子，蘇意順手往他臉上扣了張純白色的面具。
“史密斯先生？”
回過神來的史密斯已經想好了藉口。
“最近不太平，我來就是想告訴蘇小姐，最近要是沒什麼要緊事不要外出走動，以免傷上加傷。”
“好的，我不會亂跑的，就待在家裡安心備孕。”
“那就祝賀蘇小姐早日得償所願。”
張瑞潭連忙送走了變臉迅速的史密斯。
“這唇脂什麼牌子的，怎麼還擦不掉！”
剛把頭上的絨花頭冠卸掉，張海克拿著一罐油脂膏體過來。
“不要用手直接擦，都快擦破皮了。我幫你抹上，等一會唇脂就會和這個融在一起，然後再用紙巾擦掉就行。”
被腳傷封印的蘇意坐在一邊，目不轉睛地看著張海克卸掉臉上的油彩。
“你剛才……是提前預料到了史密斯會來找麻煩？”
“他那麼聰明的一個人，肯定會把第一個懷疑的物件放到我們身上，如果不能第一時間洗清嫌疑，後面想得到他的信任就更難了。”
“是嗎？那你還挺聰明的嘛！”
明明鏡子裡的美人面是笑著的，但怎麼看都帶著幾分苦澀。
“還得是咱們海克配合得好，不然我一個人怎麼唱這出獨角戲。不過你的臨場反應真的很棒，比張海杏的演技好得多。”
雖然訊息已經洩露了，但史密斯始終沒有鬆口的打算，說他要是臨時換買家會損失他作為商人的誠信，以後誰還敢找他做生意？
當川島還在和史密斯爭奪這批貨物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