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說不是在說瞎話。”王萍狠狠踢了陳大發屁股一腳,“大軍天天不著家,你哪隻眼睛看見他是個好老爺們了。”
“你別不信,他天天不在家是在養大車。這人是個撓錢的耙子,他跑車一年掙的就趕上給咱家的彩禮了。咱們都是一個村的,他脾氣好,又忠厚又老實,這你總該知道。”
忠厚老實這點,王萍倒是知道。
大軍又叫周建軍,是老周家的老大,他還有個弟弟,叫周博文,在外地讀書。
關鍵時刻,陳大發還是有些自知之明,“一個老爺們,能掙錢,能顧家,這不比我強多了?”
王萍一邊氣他不爭氣,一邊被他的坦白氣笑了,她想起了周建軍先前的那個媳婦,“其實,大軍對他那個媳婦也挺不錯,就是運氣不好,可惜了,一屍兩命。”
“對呀,我聽他們說,大軍那時候連飯都不讓她做。這樣的人,對你姑娘指定也不能差了。”
“我還是覺得年齡差的太多了,而且秀麗啊,心氣高著呢,你別看她現在一老本實地貓在家裡,那心裡不定琢磨什麼事呢?”
在瞭解女兒這件事上,王萍比陳大發合格得多。
“心氣再高,也得嫁人。”陳大發固執己見,“老周家的條件還有啥好說的,除了年齡不合適點,其他沒毛病,而且人家彩禮給的也多嘛。”
“你就知道彩禮,都這個年代了,你這樣,會被人說是賣女兒!”
陳大發被說到了痛處,面上有些掛不住,他又何嘗不知村裡人是怎麼看他的。
他跪坐在炕上,顯出一股喪氣,“我是眼饞那5萬塊的彩禮,但是大軍也的確是個值得嫁的人。是齊鳳英先看上了秀麗,他們一家子文化人,聽說那個小二都考上研究生了。就因為秀麗學習好,人家才願意花這麼多錢。”
王萍撇撇嘴,有些不解,“學習再好也不念了,能有啥用?”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陳大發嚥了口唾沫,煙癮上來了,他嗓子有些癢,“電視裡說,孩子的媽聰明,孩子就聰明。他們老周家也就大軍不是讀書的料,我記得當年周校長用棒子趕他上學,他還三天兩頭的逃課。說白了,人家老周家就是想找個學習好的兒媳婦,將來生個聰明學習好的孫子。”
“怪不得,”王萍有些得意,“我就說你這麼笨,咱們姑娘為啥那麼聰明,合著都是像我的緣故。唉,當年我也是沒趕上好時候。”
或許是想到年輕的時候,王萍輕嘆一口氣,她不想再繼續剛才的話題,拽過枕頭,準備睡覺。
陳大發把她拉了起來,“話還那沒說完呢。”
王萍煩躁地瞪了陳大發一眼。
“姑娘大了,早晚都得嫁人。”陳大發覺得自己是實實在在的為陳秀麗打算,“找個條件好的,總比差的強,咱們都是一個村的,抬頭不見低頭見,他們老周家不敢對姑娘不好。大軍也是個實誠人,還能掙錢,你還有什麼不滿意?再說。”
陳大發下意識地看向門口,壓低聲音,“咱家欠了那麼多錢,想還清得猴年馬月。後年立業就該考高中了,沒出這檔子事之前,他還能在家種點地,現在腳落了殘疾,農活他幹不了,要是不去讀書,留在農村,自己都養活不了自己,咱們當父母的,不給他想辦法,誰替他想辦法。”
原本還對這樁婚事心存疑慮的王萍,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每日粘不完的工藝品,家裡還不清的外債,讓她無暇想到兩年後兒子的中考。陳大發說的沒錯,陳立業掉了三個腳趾頭,切掉小半個腳掌,留在農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只剩讀書一條出路。
“找個時間,和姑娘說一下,你們娘倆比我這爺倆好說話。”陳大發十分雞賊的把難題拋給王萍。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