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春笑道:“正是荀況的名篇,韓兄能出口便接,在下倒很是驚訝,我大晉研讀荀況的人實在屈指可數啊,請恕在下唐突,您不是我蕪湖縣人吧?”
韓暮笑道:“當然不是,你我口音都有差異,在下從京城而來,今日在城中閒逛,恰好碰到尊夫人在兜售‘香百里’,而在下又喜好此物,所以……哈哈哈”
梁錦春笑道:“我家夫人怎麼將‘百里香’這個名字說出來了,我是隨便哄著她玩的,見笑了。”
那豆腐西施剛好拿著洗乾淨的衣服進來,介面道:“相公起的名字我覺得很好啊,可不是故意說出來惹人笑的。”
韓暮看著梁錦春道:“這便是愛屋及烏了。”梁錦春看著韓暮,兩人相視大笑。
韓暮見這梁錦春性格溫和有愛,如謙謙君子一般的溫潤隨和,心中頗有好感,起了招納之意,自己身邊可用之人太少,平日裡有事想找個商量的人都沒有,按照自己現在的身份,手下幾十個幕僚是有資格擁有的,這也是大晉朝的慣例。
“我觀梁先生心境平和,在此地結廬而居,倒也悠閒自得,不知先生在何處高就啊?”韓暮開始旁敲側擊。
梁錦春吹浮茶喝了一口道:“在下無官無職,在本地沈家做西席而已,混幾口飯吃。”
韓暮一驚道:“怎麼會呢?我看先生滿腹經綸,應該有飛黃騰達之相,為何肯屈就西席之位呢?難道本地無夏推之事麼?”
梁錦春‘嗤’的一聲笑了起來,斜著眼看著韓暮道:“韓兄不會是故意這麼問吧,你看我家徒四壁,唯有幾卷藏書而已,連夫人都要出外拋頭露面,夏推之事怎麼會輪到我的頭上?”
韓暮隨口問道:“這和夏推有關係麼?”
梁錦春更是奇怪,反問道:“韓兄難道不知‘上品無寒士,下品無庶民’這句話麼?”
韓暮恍然大悟,怎麼把這個茬給忘了,九品中正制簡直就是個埋沒人才的罪魁禍首啊;不由得默然不語。
梁錦春笑道:“不過我也習慣了,這樣也好,我倒也懶得參與官場上的風風雨雨,爾虞我詐;每日裡讀讀書,寫寫字,喂喂雞鴨倒也省心。”
韓暮聽出他言語中的激憤之意,心中盤算怎麼樣才能將他邀得跟自己走。
張彤雲是個急性子,聞言插嘴道:“梁先生說的輕鬆自在,但你家夫人每日風吹日曬在外奔波生計,也不是長久之計啊。”
韓暮轉頭制止道:“彤雲莫要唐突,怎可這般無禮呢?”
梁錦春聽韓暮說出彤雲二字,疑惑的問韓暮道:“聽您……剛才稱尊夫人的名諱,尊夫人可是健康城才女張小姐麼?”
韓暮見身份敗露,只得道:“不瞞先生,正是。”
梁錦春忙起身向張彤雲施禮道:“哎呀,不知張小姐大駕光臨,恕罪呀恕罪。”
張彤雲滿面緋紅道:“我識得你麼?”
梁錦春道:“張小姐怎會識得我,我只是久仰張小姐大名,小姐師從顧愷之先生,丹青技藝在大晉首屈一指,我在東翁府中見到你的一副工筆荷花圖,對小姐的技藝幾位敬佩呢。”
張彤雲這才明白,原來自己的畫居然都被邊遠小城的富翁們收藏了,心中有些小得意。
韓暮鬱悶了,每次帶謝道韞或者張彤雲出門,最後總是被搶了風頭,人家個個認識大晉的兩大才女,但是對他這個才女準老公沒一個感冒的。、
韓暮生怕他就下來要請教畫畫方面的事情,連忙道:“梁先生倒是真雅士,你若喜歡拙荊的畫作,我可叫她給你畫上一副。”
梁錦春拱手道謝,神態激動之極,張彤雲伸手在韓暮的腰肌上擰了一把,暗恨他隨便許諾,韓暮忍住痛臉色不變的道:“其實拙荊說的對,梁先生如此年輕,為何不出來做一番大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