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拉嘆了口氣。
“本來按照慣例,國王不得干涉史官的記錄。”
“但是,賈麥爾以誹謗國王的罪名,把參與史書編寫的女官都抓了起來。”
“那些日子,我們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牢中,每天都遭受著非人的折磨。”
貝拉捲起袖子,露出十幾道猙獰疤痕。
法蒂娜嚇了一跳,她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傷痕。
貝拉抱緊了雙臂,身子隱隱顫抖。
“我身體的其他地方,比胳膊的傷疤還要多。”
“所受的屈辱……”
貝拉眼裡泛起淚花,這一刻莫名讓人感到同情。
她使勁吸了吸鼻子,讓情緒穩定下來,接著說道:
“如果沒有反抗軍,我也會和我的那些同僚一樣,最終被酷刑折磨而死。”
“有一天,我從昏迷中醒來,發現被埋在沙子裡。”
“有人突然挖開沙子,救了快要憋死的我。”
“那個人就是法赫爾丁,反抗軍的首領。”
“他說他來遲了,本來有機會救出更多的人。”
“我這才注意到,在我的身下,那些被掩埋的女官們已經全部死了,我們被那些殘暴的獄卒埋了。”
“其實我知道,法赫爾丁並沒有來遲,我的同僚們早就死了,而我也因為陷入假死狀態,被當做死人處理了。”
“雖然事實如此,但是從那以後,我就經常做噩夢,夢到那些同僚面目猙獰,問我為什麼不和他們一起死。”
“問我為什麼要寫國王的汙點……”
“可我是史官啊,必須對真實的歷史進行記載,難道為了迎合國王,給後世留下一本滿是謊言的歷史書嗎?”
“如果全是虛假的內容,記錄歷史又有什麼意義呢?”
“噩夢和心理負擔很快擊垮了我。”
“我的精神崩潰了。”
“法赫爾丁也沒法帶著一個瘋子上路,只能把我委託給一個手下照顧。”
“很可惜,那個人沒能抵抗住金子的誘惑,出賣了我。”
“就在我剛剛以為安全了的時候,轉頭就被賈麥爾的刺客們抓捕。”
“我又被關了好幾年,每天被酷刑折磨。”
“那時候,我心裡想的只有一死,因為死亡或許才是解脫。”
“不過奇怪的是,這次他們故意留了我一條命,並且放了我。我猜想,國王是想透過我,找到法赫爾丁和王女的線索。”
貝拉大致講解了自己的經歷後,又把目光投到法蒂娜身上。
“我記得你曾說過,你叫法蒂娜。”
法蒂娜微微點頭,不解道:“是的,有什麼問題嗎?”
貝拉默默搖頭,語氣變得十分嚴肅。
“不,你不叫法蒂娜,你叫哈絲娜,是王女,是王位的合法繼承人。”
“什麼?”法蒂娜驚訝地瞪大雙眼,“你說我是王女?”
貝拉卻顯得十分平靜。
“不會錯的,懂古代沙漠語的人本來就很少,而其中最優秀的就是宮廷女官艾瑪麗。”
“她當年收養了王女,也就是你,之後又和商隊失蹤。”
“很明顯,你繼承了艾瑪麗的衣缽,所以古代語才會比我更優秀,這是最直接的證據,而且……”
“你記憶中的母親,是不是這樣?”
貝拉從袖子裡拿出一枚貝殼項鍊,當她開啟貝殼的一瞬間。
那一頭熟悉的捲曲紅髮,平靜卻又堅毅的面容。
法蒂娜呆住了,下一刻,她伸出顫抖的手,接住了項鍊。
項鍊裡有一張用彩色珠寶點綴的人物畫,那正是法蒂娜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