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黎錦雲扶住了銀珠的手,揪住衣襟,嚇得說不出話。
謝縈姝沉著臉靜靜地看著毫無生氣的那張臉,眼中水光微微浮動,心口像那次落入湖中一般沉悶地作痛,
漆黑的夜色四周壓了過來,她覺得喘不過氣。
“我去報告林管家--”銀珠反應了過來,轉身要走,
謝縈姝叫住了她:“讓青藤去--”
青藤顫抖著腳步不穩地去了,
謝縈姝轉開了目光,不忍再看綠蘿僵硬的臉,那張滿是死氣的臉和一張生動的、圓圓的臉在她腦海中重疊,反反覆覆交替,引出無數的酸澀和悲傷。
她並沒有想過讓綠蘿死,她原本只是想給她個教訓,讓她出了府回到她爹孃那裡去,至於那些被私藏了的貪汙了的東西,也不曾想過要找回來。
她死過,所以並不想濫殺人命,可綠蘿卻實實在在因她而死去了,所以她的難過很沉重。
她低下了頭,讓淚珠滴落,卻突然看見了綠蘿腳下的泥濘雪地-
“在那邊-”有很多人在朝這邊跑來,謝縈姝卻突然抬頭喊道:“給我站住,不許過來!”
所有人驚呆了,遠遠地站著,她接過了銀珠手中的燈籠,在雪地裡認真地看了起來--
越看,臉色愈發地沉重。
周氏和謝遠臻得了通報,急急地趕了過來,一進院子,周氏便嚇得“啊”了一聲--
謝遠臻沉了臉,讓人去解綠蘿下來。
“少夫人,這是怎麼回事?”周氏拿巾子沾了沾眼角,微微地吸了一下氣,看向黎錦雲:“綠蘿怎會弔死在你的院門口?”
她的聲音不高不低,很溫和,就如同她平日一般的柔軟。
黎錦雲明顯有些驚愕,答不出話來:“我也不明白--”
“綠蘿是縈姝的丫鬟,好好地就自尋了短見,還死在了聽濤軒門外,是不是你和她說過什麼?做了些什麼?”周氏面容嚴肅起來,很是擔憂地看謝縈姝:“暖兒,你可嚇著了吧!”
謝遠臻看著下人抬走了綠蘿,卻轉頭看見了一旁的謝縈姝,趕緊關懷地道:“暖兒,你還在這裡做什麼?你也嚇壞了,快回房去。”
謝縈姝搖頭:“爹,我知道,綠蘿之所以會死,是為了財,為了那些她私藏貪賄了的財物。”
謝遠臻眼眸一沉,問道:“這又是怎麼回事?”
“前些時日我發現房中的東西少了許多,便想和歷年的單子對一對,叫她清點出來,方才我離開屋子的時候,叫她明日把清點的結果拿給我瞧,就這麼一會兒,她就死了--”謝縈姝的聲音很傷感,出乎眾人意料的,從來沒有過的傷感:“她這麼伶俐通透的一個人,是我沒能教導管束好她--”
若不是自己愚蠢貪婪又自私,做了一個壞的示範,綠蘿也不會變作現在的模樣。
“那便是她自己自作自受了--”周氏在一旁點頭道:“這樣便叫她孃老子來,領了去吧。”
謝遠臻點頭正要應允,謝縈姝卻道:“她是罪有應得,但不是自己吊死,是被別人殺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