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慕晟的臉色隨著她的話變得陰鷙,腿上驀地感覺痛楚,他盯著謝縈姝的臉,仿似從來沒有見過她一般。
她猜準了,他登基之後,天下從來就沒有太平過,甚至後來,群臣謀逆,他最信任的人也背叛了他。
她並不是簡單地重活一次,她不是憑藉一腔恨意想要對付他,她犀利、通透,看來生死對她的歷練,超乎他的想象。
謝縈姝迎著他的目光,不躲不藏。
半晌,他吸口氣,提唇一笑:“謝縈姝,你愈發自以為是了,你以為只有你能改變你的結局嗎?”
謝縈姝明白他的意思,他提前殺死這些人,也是想要修改未來,
她帶著篤定,沉穩地開口:“你還是不懂,天行有道,無論你怎麼做,只要你倒行逆施,一定會有人反對,你殺不盡天下人的--”
“哈哈哈!”蕭慕晟驀地笑了起來,道:“天下人殺盡了又如何?我還是皇帝。”
“你殺死的可都是人才--”他這樣漠視人命,謝縈姝怒了:“狀元郎經綸滿腹,你別忘了,是他後來主持改良田制、富饒淮北。你也別忘了,是探花出使西域、打通絲路--”
蕭慕晟嘲諷地笑了一下:“別以為只有他們才能做這些事情,換了人照常能做。”
謝縈姝也換上了嘲諷的口吻,鄙夷地看他:“就憑你手下的那些歪瓜裂棗、狐三狗四,你自己看看,你拉攏的都是些什麼東西啊?”
這下蕭慕晟臉上的嘲諷沒有了,他露出若有所思地表情,點頭道:“你說得沒錯,看來,是得收攏些有能力的。謝縈姝,不得不說,某些方面,我們的想法還是一致的--”
謝縈姝白了他一眼--
他提起眼皮,朝她陰惻惻地一笑:“對了,我今天晚上是來告訴你一個好訊息一個壞訊息的,你想聽哪一個?”
謝縈姝鼻子裡哼了一聲:“你無非就是想炫耀我爹推薦了你,你現在進了鴻臚寺任少卿。”
蕭慕晟揚了揚下巴,淺淺一笑,面色帶著一抹得色!
謝縈姝又道:“我勸你先別得意,我爹原本是推薦你入大理寺的,可是皇上沒同意。就是說,皇上根本不認可你的能力!”
她試圖阻擋過,父親卻道欠六皇子恩情。
她知道,這只是表面的說辭,其實還是想為太子增添一分後盾。當然,這也得歸功於這混蛋做戲功夫了得,將巴結太子演得入木三分--
蕭慕晟聳聳肩,無所謂地道:“管他大理寺還是鴻臚寺,只要能出現在皇帝的目光中就好--”
謝縈姝臉色變了變,冷漠地道:“好了,該說的也說了,該滾了吧?”
“還有一件事呢--”蕭慕晟雙手抱在了胸口,帶上了微笑,期待地看她的反應:“明天,黎大人會上疏彈劾歸德將軍謝南楓不守軍紀、私帶女子入軍營、擾亂軍心。”
謝縈姝心口一涼,臉色發白,用手捏住了桌上的玉兔鎮紙,咬牙道:“你攛掇的?”
“啊呀!黎侍郎真的是高風亮節、品行端正,實在令在下欽佩和敬仰,不知不覺,就喜歡去向他請教學問呢--”
蕭慕晟一副謙虛的表情,很是真誠:“淮河以南的文人真的很有風骨!”
謝縈姝心口一沉,他竟然去拉攏前世他最痛恨的淮南文幫。
淮南官員大多苦讀出身,把氣節看得比什麼都重,他們敢言敢為,打、殺、貶,都奈何不了他們,還會被他們作為一種榮耀,連死都不怕的文人,可是最難對付的。
即使蕭慕晟,上一世也奈何不了他們。
她覺得自己還是低估了他的狡詐和隱忍。
“--黎大人怎能聽得他的女婿有如此不端的行為,當即氣得吹鬍子瞪眼。爺就勸他了,說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