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慕晟覺得她在燈光下的臉龐無比地柔和,柳眉輕蹙、杏眼圓潤,黑白分明的眼睛中溢位了疑惑,還有—還有沉迷麼?
他微微提唇一笑,愈發俯身,氣息將她包圍:“你不一樣了,我也不一樣了,明白嗎?”
謝縈姝的心狠狠地一跳,不一樣了嗎?
她突然覺得手足無措,臉上也燙得驚人,趕緊一把推開他,換了口氣,迷濛地道:“我—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你只需要嫁給我--”蕭慕晟彎起迷人的眼睛,是她沒有見過,也沒有感受過的,真正的看著心愛的人的柔情。
但“嫁”這個字如同火般燎痛了謝縈姝的心,悲慘的回憶又一次洶湧而來,痛楚上了她的心,也讓她驀然清醒。
她差點忘記了,她已經嫁過他了--
她躲開了他的目光,道:“我知道你不一樣了,但是你有你的路,你的路上,我和謝家永遠都是阻礙,我和你,不可能--”
他放不下過去,她把握不了將來—
蕭慕晟眼中的火花熄滅了,帶上了冷凝:“你是鐵了心地要把太子護送上皇位?”
謝縈姝怔了片刻,抬眼看他,緩緩點頭。
“很好--”他沉聲道:“你認定了那個廢物一定比我好,那我就一定要坐上皇位,讓你看看--”
“不,你問問你自己,你留下了朱景行,你留下了探花和狀元,這就是仁慈,這讓你不用演戲,不用再去討好誰,不用再欺騙誰,而是實實在在用自己的能力去取得皇上的認同,這不是仁慈的好處麼?”他其實比她清醒得多,她靜靜地道:“你為什麼一定覺得仁慈就是廢物,太子殿下他--”
“別提他了!”他的聲音中帶上了怒氣:“我明白,我所有的改變都算不了什麼,因為你一直相信的是他。”
他很憤怒,也感到一絲委屈,他為了她,已經做了那麼多,她一點也看不到,卻心心念念那個只會要她保護的膿包—
謝縈姝沒有再說話,她真的不敢賭。
她很迷茫,也不知道是對他會不會成為一個心懷仁慈的君王沒有信心,還是對他一直口口聲聲說喜歡她的這件事情沒有信心。
那天晚上,倆人不歡而散,彼此心情都很沉重。
謝縈姝第二天一早就去敲黎錦雲的門,銀珠端著水盆在暖閣中笑:“我家小姐一向起得很早,今天倒睡起懶覺來了--”
謝縈姝心頭瞭然,卻又覺得疑惑,大哥這般偷偷摸摸地,到底是要做什麼?
黎錦雲出來的時候,臉色比平日沉靜得多。
她不提昨夜的事情,謝縈姝也不問,只是在等著看了李青書送來謝遠臻的家書後,一同出了門。
馬車上,黎錦雲一直看著窗外,時不時露出一抹迷茫。
謝縈姝看見了她的手上有清淤的痕跡,皺皺眉:“這是怎麼弄的?”
莫非大哥他還動了手?
黎錦雲愣了一下,搖頭:“我自己撞的--”
她心頭很是不寧,昨夜裡,他那麼霸道,又那麼溫柔,她咬了他的手,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他一動也不動,靜靜地任由她咬著,手上滲出了血,他只是抱著她不放手--
他霸在她身邊,怎麼都不離開,他說要將以往未曾珍惜過的時光都補回來。
他們什麼都沒有做,他只是抱著她不放手--
她想著冷笑了一聲,他想補回來就能補回來嗎?
謝縈姝見了她的神色,心頭開始生謝南楓的氣,混蛋大哥,未曾讓大嫂開心過一瞬,她決定,要守護好大嫂。
夜深人靜的時候,黎錦雲窗戶裡的燈光仍然沒有熄滅,而院子裡的謝縈姝,也靜靜地守護著那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