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起往外走,忍不住又回頭看了看空無一人的窗外。
寒冬的清晨,寒意也顯得脆生生的,彷似湖面上結的那一層冰,清冽孤寂,等待著喧譁將它打破。
蕭慕晟揹著手站在六皇子府中最高的閣樓上,遙望著遠方重重疊疊的房頂。
雪還沒有落下,天邊也剛發白,那些建築只看得到大概的輪廓。
他的侍衛長程劍跟在後邊,看著他有些憔悴的神色,問道:“殿下昨晚睡得不好?”
他神色一凜,昨夜,他明明睡在溫暖的床上,卻一直夢見自己走在一個破敗的、冰冷的宮殿之中,那個夢太真實了,真實到被驚醒了過來,那股浸入骨髓的寒意彷彿還圍繞著他--
那個宮殿,他曾經見過--
那是冷宮--
成劍見他神色不好,眼睛一直看著遠處,便忍不住抱怨:“這府邸,可比十一皇子的小多了。”
蕭慕晟嘲弄地一笑,小就小吧!反正也住不長的。
他眼中,只有遠處的建築。
那片隨著天色漸漸顯露出金黃色的房頂,就是皇宮吧?
前世今生,都還沒有好好看過它。
上一世,忙碌不堪,忙著和朝臣鬥,忙著征戰四方,待閒下來的時候,天天能看見的,也只有床頂那一抹黃色—
那抹明黃,是他百般追逐而又萬分厭煩的顏色。
想起往事,便覺得自己的腿隱隱作痛,他明白這是他的心魔,現在的他,身體康健雙腿齊全,正是最為矯健的時候,卻也是最為脆弱的時候。
那又如何?
老天爺既然讓他重生,那麼,屬於他的,他一樣也不會放過。該做的,他都會去做,還要做得比上一世好!
笑意在他嘴邊擴大,他的怒火他的忿恨,該叫負了他的人承擔了。
他問程劍:“朱景行還沒有找到?”
程劍低頭,蕭慕晟眼中兇光頓現:“再派人去,必須帶他人頭回來見我!”
程劍領命而去,蕭慕晟又轉頭望向遠處的宮殿,目光深邃而冰冷。
春節快到了,天氣依然寒冷,謝府卻給皇后呈貢了許多盆怒放的山茶花,雖然不是特別名貴的品種,卻很是齊全,且開的鮮豔,深得皇后歡心,賞賜了不少東西。
沒兩天,謝府又呈上了珍貴的綠梅花盆景,皇后更是喜歡,命人擺進了殿內,日日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