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天生魔靈根,雖然與凡人修士類似,卻邪氣更甚,再加上天賦心志良莠不齊,導致魔界為非作歹的苗子一陣竄過一陣。
也因此,其它五界提起魔界都是一派不屑與嫌惡。
可誰又知道,魔界的街道上也如凡間,有綾綢緙絲的金主美人,也有衣衫襤褸的落魄乞丐呢?
北魔域在成為新的魔都之前,曾被殷都肅清過,因此域內低階魔物極少,行走其中的都是能控制住自己意志的魔。
而與常人相比,他們可能脾氣暴一點,卻不會像低階魔物一樣肆意殺戮。
上弦月掛起,在雲層裡隱隱露出綽約。
茶樓上,殷都目光轉向窗外漸漸變暗的天空,將手裡的空杯子扣在桌上。
“祭司大人,請?”
殷都唇邊弧度微彎,抬手。
靈囀向窗外看,此時月牙半彎,周圍雲煙猶如海潮,洶湧澎湃,待到雲霧被撥開的那一刻,就是破海鏡現身的時候了。
天間光華匯聚,月影遁出了雲霧的束縛,清湛的光芒灑落大地。
出來了。
殷都在窗前扣了扣,事先佈置的傳送法陣瞬間啟動,將兩人的身影完全包裹。
一轉眼,二人就到了一片海的上空,腳下海水翻湧,卻又被無形禁錮著,翻不起太高的浪花。
殷都站的位置靠前一些,一揮手,魔氣湧動,煙氣瞬間化成一束,飛速投向天邊那一彎月牙。
雲霧散盡,一道流光夜空,掠出一道痕跡。
風浪平息,正是月出時。
破海鏡快速墜落,落進了殷都手裡。
拿到破海鏡之後,殷都並沒有馬上把它交給靈囀,而是抬手揮袖,在鏡面表層抹開一道魔氣。
破海鏡生於魔族,存於魔族,氣息裡帶著魔性,只有去了魔性,才能毫無顧忌的用在凡人身上。
殷都熟知破海鏡的用處,自然也差不多明白了靈囀拿破海鏡的用途。
“破海鏡實際上是我族魔尊私人之物,祭司大人用完後,可要及時還回啊。”
殷都把破海鏡遞給靈囀,轉身又開啟一道傳送陣,這次的陣法卻只對他一個人生效。
“祭司大人應該也知道,魔物畢竟是魔物,和人界的貪嗔痴惡呆久了,造成的後果不堪設想。”
殷都的身形漸漸變淡,還不忘對著靈囀露出了一個不算笑的笑容。
“祭司大人,請自便。”
破海鏡到手,她確實該離開魔界了。
靈囀將破海鏡收入空間,單手劃一道縮地成寸符,將目的地設在了丹歸氣息所在的地方。
她是隱身來到沈家後院的。
十幾歲的姑娘,正是輕羅小扇撲流螢的年紀,如今卻獨自坐在庭院裡的石桌旁,對著一塊玉佩發痴。
“小姐,夜裡寒涼,快進屋吧。”
僕婦在一旁看的焦灼,忍不住推了推少女的胳膊。
沈丹歸咬著嘴唇,理也不理,只是看著玉佩,盯著盯著,眼淚就落了下來。
“蘇大人真的……去了嗎?”
僕婦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當今國師俗姓是蘇,再想想從前國師和自家小姐互通情意的樣子,一聲嘆息不由自主從嘴邊滑落。
國師通曉天象,多次幫助王室解決發生的天災人禍,甚受民眾愛戴,當今陛下對他也十分器重。
然而去者已去,蘇清臣被發現離世的時候,連陛下都覺得不可思議,不也扯了靈幡,親自弔唁。
千語萬言打了個轉,最後只化作一句幽幽感嘆。
“姑娘節哀順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