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外面和人家孩子搿呮了,要是人家孩子找來了,不管是不是你的錯,在外面給我惹事兒就是不對的,我得先說你。人家孩子找過來,一定是覺得自己受了委屈,我兇你一頓哄哄人家孩子是應該的。今兒個黑夜二猛子奶奶找咱家裡,是她不懂理,今個兒黑夜家家祭灶王,一般人就是有事兒也不在這個時候說。她要是真的俏人,來找咱換酒棗兒,就只說換酒棗兒。不專意說那些個埋汰你的話,甭說換了,咱肯定痛痛快快的給她點都行。她佔上風頭慣了,不分輕重光想著給別人添點堵,這樣的人,咱不跟她一樣,也不慣她那毛病。以後你一天天長大了,跟人處事不能光想著佔上風,咱不能總吃虧,也得學會從別人身上想咱咋處事兒。”
“娘,我知道了,我可不學二猛子那個吃嘴精,好吃得嚇死人,去人家家裡玩,人家做了好飯都不敢掀鍋。我也不學二猛子奶奶,明明就是她二猛子做的不對,她不但不說她家二猛子,還把不是都推到別人身上。那樣的人,別人當著她的面不說她們,背地裡都不願意搭理她們。她們自己不知道,還覺得自己很光棍兒,其實就是很丟人。”
二猛子奶奶找到家裡,奶奶以沒有了酒棗兒為由,沒有換酒棗兒給她。第二天,三姑就沒有提溜著籃子,去街裡換酒棗兒。不過,頭天晚上換過酒棗兒的孩子,吃饞了嘴,自己拿著知了皮和羊核,找上門來換酒棗兒。
只上午半天,三姑就把屬於自己的那部分酒棗兒換完了。受二姑和我爹的委託,三姑花了兩天時間,把家裡的酒棗兒換的只剩下大伯大姑的。不算那些酸棗兒,換了十幾斤羊核,兩大籃子知了皮。冬天,收購站不收知了皮,三姑和我爹賣了羊核,賣了二十六塊多錢。
二十六塊多錢,在當時可是一筆鉅款,頂一個正式工人半個多月的工資。看著一堆大大小小的票子。三姑又起了批發本子的心思,和我爹二姑商量了一下,三人很快就達成了一致。
打聽到公社裡的供銷社,不搞批發,我爹帶著三姑直接去了縣城。我爹雖然在縣城裡上學,但是學校在城邊上,他也很少有機會去城裡玩,對縣城裡也不熟悉。這是三姑長這麼大,是第一次進縣城,對看到的一切都好奇。
“哥哥,你快看,那個冒大煙的大黑長蟲的是個啥?”
坐在我爹腳踏車後面,看到遠處飛馳的火車,三姑驚奇地扯我爹的衣服。
“傻閨女,顯著咱土了吧,那不是長蟲,那是火車。”
“火車,火車不是綠色的嗎?咋弄得這樣灰土嚕髒兮兮的。”
三姑心目中的火車,就是在圖畫書上看到的綠皮火車,和眼前這個灰糊糊的大長蟲一點也不沾邊。看著大驚小怪的三姑,我爹忍不住笑了起來。
“火車分客車和貨車,拉人的火車是綠色的,乾乾淨淨。拉貨的車車廂是黑色的,什麼貨物都裝,加上會落塵土,所以拉貨的火車都是灰土嚕的。”
“我說哩,要是火車都這樣灰土嚕的,那不把坐火車的人的衣裳都沾髒,那誰還願意去坐火車啊?”
“坐人的火車裡面不髒,有列車員打掃的乾乾淨淨的。”
“二哥,你說當了列車員,能天天坐火車唄?”
“那當然了,火車上是列車員上班的地方,當然是天天坐火車。就像是售貨員站門市,郵遞員天天送信,我們農民天天去地裡幹活一樣。”
“那我決定了,我以後就當列車員,天天坐火車,想想都美死了。”
“列車員都是考的,你得先考上大學,鐵路專業,畢業了就可以當列車員了。要是不好好學習,考不上大學,那就只能當地球修理員了。”
“你看不上誰啊?我在班裡可是沒考過第二的第一名,要是我考不上大學,那就沒人能考上大學了。”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