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亂一直持續到子時,當吳澤再次看到溫北君的時候已經是丑時了。
初步估計是回紇的人潛入了雅安城,從侯府開始行刺,只傷了一個雜役,餘下的賊人被溫北君當場擊殺,餘黨在雅安城中縱火,恰好點燃了一家油鋪,火情愈演愈烈。
丑時的雅安城,仿若一座被黑暗與恐懼吞噬的煉獄,濃重的夜色與嗆人的煙霧交織瀰漫,大街小巷都被恐慌的陰霾所籠罩。吳澤在侯府中一路疾行,腳步匆匆,他穿梭於慌亂的人群與匆忙奔走計程車兵之間,每一步都帶著焦急與不安。終於,在偏廳之中,他看到了溫北君。
溫北君此刻一身玄色勁裝,那原本整潔的衣物上如今佈滿了斑駁的血跡,顯得觸目驚心。他的髮絲凌亂地散落著,幾縷碎髮被汗水浸溼,黏在他那冷峻的面龐上,但這絲毫無法掩蓋他渾身散發出來的肅殺之氣。
吳澤見狀,心中一緊,快步上前,膝蓋重重地跪地,單膝支撐著身體,聲音中帶著幾分焦急與疲憊,幾近沙啞地說道:“侯爺,卑職來遲!如今城中亂成一鍋粥,百姓們被恐懼緊緊攥住,惶惶不可終日,我們究竟該如何是好?”他微微抬起頭,眼神中滿是擔憂與期待,緊緊盯著溫北君,彷彿在這混亂之中,溫北君就是他唯一的希望。
溫北君微微抬手,動作沉穩而有力,示意他起身。他的目光如炬,透過窗戶,直直地望向窗外那仍在熊熊燃燒的火光,那火光映紅了他的眼眸,也點燃了他心中的怒火。片刻後,他沉聲道:“回紇此番挑釁,絕非一時興起的偶然之舉。他們謀劃已久,意在擾亂我軍心,動搖我西境根基。傳令下去,必須全力撲滅大火,安撫百姓,若有違抗命令者,一律斬首,絕不姑息!”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一字一句彷彿帶著千鈞之力,在這略顯嘈雜的偏廳中清晰地迴盪。
就在這時,一名渾身焦黑計程車兵慌慌張張地闖入,由於跑得太急,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但他還是迅速穩住身形,“撲通”一聲跪地稟報道:“將軍,火勢太大了,城中的水源本就有限,現在根本無法控制!城西的糧倉也受到了嚴重威脅,若是被大火引燃,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啊!”他的聲音帶著顫抖,臉上滿是焦急與恐懼。
溫北君聞言,原本就緊鎖的眉頭擰得更緊了,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毫不猶豫地說道:“立刻調遣一隊精銳人馬,不惜一切代價,將糧倉裡的糧食緊急轉移至安全地帶。再派人迅速通知城中所有青壯年,告知他們事態緊急,前來協助滅火,務必保住糧倉!這糧倉關乎著全城百姓的生死存亡,絕不能有失!”
吳澤面露難色,微微低下頭,猶豫了一下,緩緩說道:“侯爺,如今城中百姓人心惶惶,恐懼已經在他們心中蔓延,怕是很難在短時間內組織起來……”
他的話語還未說完,溫北君猛地轉身,目光如刀一般鋒利,直直地直視吳澤,厲聲道:“告訴他們,保住糧倉,就是保住自己的口糧!若糧倉被焚,日後都得挨餓受凍,甚至丟了性命!我親自去城中街巷,穩定百姓情緒,你速速去執行任務,不得有誤!”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嚴,彷彿在向吳澤傳達著一種堅定的信念,這場戰鬥,他們必須勝利。
吳澤被溫北君的氣勢所震懾,心中湧起一股使命感,他重重地點了點頭,大聲應道:“是,侯爺!卑職定當全力以赴!”隨後,他轉身快步離去,消失在這混亂的夜色之中,而溫北君則大步邁出偏廳,朝著高臺的方向走去,準備去鼓舞全城百姓計程車氣,共同對抗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 。
“溫北君。”
聽到自己的名字,溫北君轉過了身,是一直閉門不出的樓竹,自樓梔大婚後,這位虞州別駕一直閉門不出,說著身體抱恙不見客,溫北君還是第一次看到他。
此時的樓竹,面色略顯蒼白,身形也比之前清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