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寺廟,這也就意味著,到了山腳下還不算,還得再爬上三百多米高的山頂才算大功告成。
抬轎子的兩個夥計早已累得筋疲力盡,方義實在不忍心再讓他們抬著轎子爬山道了,讓他們先在山腳下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再說。
於是,大家都在山腳下停住了腳步,各自原地休息,吃點東西,喝點水。天氣雖然炎熱,好在還有陣陣清涼涼的山風時不時吹過來,擄走了臉上那些滾滾而下、不知好歹的汗珠。
“山下是覺文嗎?”
這時,冷不丁從不遠處的山道上傳來一聲粗獷的呼喊。覺文聽出來了,這是龍頂寺裡一個師弟的聲音。
“正是!正是!我是覺文!”覺文心中一陣歡喜,趕忙揮著手臂向山道上的兩盞明明亮亮的燈籠致意。
方義聞聽,一轉手將手電筒的光束照向了山上。
原來山道上來了好幾個和尚,走在前面的兩個打著燈籠照亮。看得出來,雖然是走夜道,但是他們個個腳步輕盈,跟走平地沒什麼兩樣。
很快,和尚們來到了方義他們面前,彼此打了聲招呼之後,有兩個和尚走過來,利索地抬起轎子,順著山道拾級而上。
方義心裡高興。果然如覺文師叔所言,寧遠方丈是個活菩薩,知道他們連夜趕路辛苦,居然派人來接他們上山了。
來到山頂,矗立在眼前的也是一座在夜燈下看起來金碧輝煌的寺廟,雖沒有金禪寺那般壯觀,但一靠近就讓人能夠感受到這是一處佛門清淨之地。
寺裡鴉雀無聲。有幾個和尚步履匆匆地來往著,卻是各自忙著各自的事情。與方義他們正面相遇時,卻連正眼都沒瞧一眼。方義在心裡暗想,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四大皆空的境界嗎?
走在前面的兩個和尚抬著轎子進了一個角門,方義和覺文跟著走了進去,高山和兩個醫館的夥計卻被站在角門處看守的一個和尚攔阻在外。
高山和兩個夥計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所措。就在這時,從他們身後又走來一個和尚,先是禮貌地問候了一聲,然後就領著他們去了另一個地方,安排他們去歇息了。
抬轎子的兩個和尚將柳翁送到了一間禪房門口,一直守候在禪房前的另外兩個和尚將柳翁攙扶出了轎子,帶他進了禪房,隨後“吱呀”一聲關了房門。
抬轎子的兩個和尚跟覺文打了一聲招呼後,便抬著空轎子走了,還是從那道角門出去的。
方義愣住了,傻傻地站在那裡。他感覺此時此刻的自己完全就是一個外人,一個與世無關的外人,誰都跟他沒有任何關係。這是在做什麼?怎麼連柳翁都不讓見面了?高山呢?那兩個夥計呢?怎麼一眨眼都不見了!
他剛要開口問覺文,不料覺文卻聽覺文說:“什麼都別說!走,你跟我來!”
“去哪裡啊?柳翁怎麼辦?就這樣把他一個人扔在這裡嗎?他一直昏睡到現在,還沒清醒呢,我不放心啊!萬一……”
“我剛才跟你說什麼了?”覺文停下腳步,轉過頭來定定地看著方義,一雙沒說話的眼睛立刻打斷了方義的話。
方義著實嚇了一大跳。從認識覺文到現在,他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從覺文眼中射出兩道如此嚴肅的光芒。這幸好是在夜裡,遠處的燈光比較朦朧,否則方義今晚一準會做噩夢。
無可奈何,方義只得不言語了,悶頭悶腦地跟在覺文身後。
此時,夜已經很深了,寺裡靜得只剩下風聲與腳步聲。
走了幾段路,拐了幾個彎,方義感覺頭腦漸漸清醒,不再像剛才那麼迷糊了。他邊走邊在心裡揣測,覺文現在應該是要帶他去見寧遠方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