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義在雪山雪嶺中一路艱難跋涉,費盡千辛萬苦終於在天黑以後來到了法新方丈的住處,站在了風雪相和的院門前。
儘管心中有千言萬語,也思索了很久見面時該說些什麼,可是現在的方義卻只覺不論想什麼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他走上前,抬起了顫抖的的手,輕輕地敲門。可他擔心這樣的輕響也會干擾到師父打坐參禪,潛心修行。
不料,還沒等方義開口向院落裡問話,院裡那扇緊閉的大門開啟了一些,露出一方斜斜橫過地面的光影,一條人影在這一方斜光中微微晃動,逐漸被拉長。
方義一眼就認出那是法新方丈的身影,他連忙高聲喊了一句:“法新方丈,我是方義!”
很快,那條影子直直地朝院門的方向走過來,快步走過來,迅速跑過來。來到門邊,只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院門後響起:“方義,真的是你嗎?”
“是我,師父,我是慧生啊!”方義再也忍不住了,淚水瞬間奪眶而出,不停地叫著“師父”,隨後雙膝下跪,跪在深深的積雪裡,跪在昔日在金禪寺諄諄教誨他的法新師父面前。
法新慌忙拉開院門,俯身一把將方義扶起,也忍不住老淚縱橫,千言萬語都化作了滴滴清淚。過了一會兒後,他趕緊拉著方義進了屋裡。
方義將背上早已落了厚厚一層白雪的籮筐卸了下來,從裡面一件一件拿出那些特意帶給法新的新年禮物。他直到現在才知道,孫正華居然幫他準備了怎麼多好東西,考慮十分周到,樣樣都是專為法新方丈挑選的,每一件都管用。
法新為方義沏了熱茶,又打來了熱水。緊接著他又從廚房裡拿來了好些吃的喝的,不大一會兒工夫就擺滿了整個桌面。渾身凍得僵硬的方義直到這時才感受到了一些溫暖。
幾年不見,法新好生打量了一番方義,並不住地微笑點頭。方義那時在金禪寺帶髮修行的時候,他就一直在暗中欣賞方義。果然沒有讓他失望,如今的方義到底長成了他所希望長成的樣子。
吃飽喝足後,方義又把自己好好拾掇了一番,脫下被積雪浸透的衣服,換上了乾爽的衣物。這些衣服都是細心周到的孫正華提前為他準備好的,包裹得嚴嚴實實,壓在籮筐的最底部。
歷經生死,久別重逢,師徒二人都有很多話要說。法新已經猜到,一定是紀晨光向方義透露了他的隱情。對此,方義也給予了肯定的回應,並一再請求法新不要責怪紀晨光。法新笑著答應了。
方義早就憋不住了,問法新究竟是怎樣從金禪寺的那場大火中逃出來的,這幾年都是怎麼度過的。法新長嘆一聲,緩慢地對方義講起了自己的故事。方義聽得入神,也聽得兩眼淚水模糊。
當然,法新在講述的時候,是有所保留的。他和莫名的故事,以及暗中救下子修的事情,都守口如瓶,隻字未提。
子修遺忘了過往,現在在伽藍幽谷過得很好,再也不沾染凡塵俗世,再也不惹是生非。法新只希望子修能夠像這樣一直生活下去,不去打擾任何人,也不被任何人所打擾,直至他斷覺心中冤孽之根,徹底了悟人生,真心皈依佛門。
方義卻是無所隱瞞,將他這幾年的經歷全部都告訴了法新,並向法新請教了一些迷惑不解的問題。法新側耳聆聽,運用智慧幫方義解答了那些疑問。
窗外茫茫夜雪傾覆深山幽谷,萬籟俱寂。窗內暖暖爐火傾聽劫後餘生,悲喜交集。這一夜,爐火未熄,交談不斷,夜不絕,人不眠。
打擾了法新一整夜,方義心裡過意不去,第二天一大清早就起床為法新做了一頓豐盛可口的早飯。法新第一次品嚐到了方義做的飯菜味道,跟莫名相比,兩人各有千秋。法新忽然間想讓方義和莫名見上一面,畢竟他們倆曾有過一面之緣。
那年他帶著莫名去附近的潭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