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靜以為自己看錯了,敬完酒又轉過頭來看向沈梟垚,對方卻已經低頭看手中的酒杯。
這場宴會一直舉行到了深夜才散去。
雍王一派的人盡興而歸,蘇珏一派的人又氣又惱。
沈梟垚從座位上起來時殿內的人已經散了,皇帝醉酒後被徐貴妃攙走了,宗親貴眷們早就想走了,此時一窩蜂地往外湧。
只有福山縣主見人走得差不多衝沈梟垚點了點頭才離去,輔國公府是雍王的人,卻不妨礙她與沈梟垚有私交。
繁華盡頭就是淒冷寂落,殿內一片狼藉,只剩下收拾東西的太監宮女,沈梟垚喝了不少酒,起身的動作有些不穩,一旁的宮女輕輕攙扶住了她,卻又被她推開。
和靜去而復返,她也喝了不少酒,此時被她的兩個婢女攙扶著,面頰酡紅,神情不悅地衝沈梟垚道:“你憑什麼瞪本宮!你是不是嫉妒父皇更疼我!”
她有些醉了,一會兒‘本宮’一會兒‘我’的,沈梟垚沒理會她,只是有些暈頭轉向地向殿外走去。
夜深了,起風了,沈梟垚只穿了三層單衣,此時被風一吹感覺渾身都冷透了。
和靜不依不饒地追了出來,氣憤道:“本宮跟你說話呢!”
即便她這樣無禮,沈梟垚面上也沒有一絲生氣或者憤怒之意,她只是回過頭來看著和靜道:“神武侯為什麼會殺戮過重?”
和靜沒想到是這個原因,頓了一下才道:“能是...因為什麼,因為他是個殺神唄!”
她微微撅嘴,十分不滿道:“難不成你喜歡他啊?聽不得我說他!”
沈梟垚的目光由平靜變冷,但是語氣依舊溫和,可卻在寒冷的冬夜裡像巴掌一樣打在和靜臉上。
她道:“神武侯是為了除掉反對蘇啟皇室的人才殺的人,是為了大啟的國土和子民才殺的人,和靜,所有人都有資格說神武侯殺性太大,唯有姓蘇的人不能說。”
和靜被這句話噎得紅唇翕動,猶豫了半晌都沒說出話。
和靜穿著厚厚的白狐裘披風不覺得冷,沈梟垚卻快要被風吹僵了,她不想再聽和靜說什麼,抬腳要走,和靜才道:“那是他應該的,所有人都是蘇啟的奴才和子民!”
這話有生氣耍賴之意,可卻能看出來鴻光皇帝和徐貴妃平日裡是怎麼教導和靜和雍王的。
除了他們,剩下的全是奴才和子民。
“何為子民?”
和靜答不上來,但是看沈梟垚如此認真的看著她,她努力撥了撥自己亂麻一般的腦子道:“就是...就是耕田織布...供養我們的人!”
沈梟垚明白她的意思了,奴才是伺候他們的,子民是供養他們的。
和靜並不明白蘇啟皇室要為她口中的這些‘奴才’和‘子民’做什麼。
沈梟垚將視線從她身上收回來,“那你以後多多祈福上香,保佑蘇啟皇室屹立不倒,保佑天下年年風調雨順。”
和靜不解,似懂非懂看著她。
沈梟垚快步離開了和靜的視線,她並不喜歡一舉一動都有婢女跟著,出來的時候便獨自一人出來了,可白天日頭好,她穿得單薄還能說得過去,這會兒深更夜半,她這一身單衣就十分勉強了。
她剛走到宮道上就被躲在宮牆陰影裡的秦淵一把抱住,對方溫熱的胸膛直接貼在了她的後背上。
“我聽見了你與和靜公主的話。”
他鼻息間還有未散盡的酒味,沈梟垚原本便有些混沌的腦子此刻更混沌了。
在她遲鈍的間隙,秦淵已經扯下自己的披風裹在了她的身上。
兩人離得太近,她有些費力地抬頭看秦淵道:“侯爺....”
“秦淵。”秦淵執著道。
沈梟垚抿